然不同。她用着自己的身份,过的如此快活,凭什么?她擅自决定了别人的命运,然后将已经安排好的命运还到了自己手上。
凭什么?
禾如非的内心很復杂,一方面,他讨厌接受已经被禾晏选择过的命运,譬如当一个武将,但另一方面,当他站在金銮殿时,接受帝王的赏赐,朝臣或羡慕或妒忌的目光时,心中又会生出满足。
但这种满足时刻羞辱着他,因为禾如非很清楚,赞誉和美名属于禾晏,并不属于自己。每当他听见那些人在背后夸赞飞鸿将军在战场上如何英勇无敌时,内心就格外煎熬,这点煎熬最后又生出焦躁,焦躁令他不安,即便禾晏出嫁,他也没有解决这块心病。
就如他偷了一块漂亮的宝石,他为自己能拥有这宝石而得意,也接受大家羡慕和渴望的目光,但他又担心着有朝一日被人发现这宝石的主人不是自己。
恶念越生越大,直到有一日,他想,要是禾晏死了就好了。这个念头一出现,禾如非发现,自己竟然平静了下来。
他找到了解决心病的办法。
折断翅膀只能让飞鸿将军无法飞向长空,但飞鸿仍然是飞鸿,不如将天上的鸟儿扯下来,溺进水里,埋在土中,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发现这隻鸟的痕迹。
他终于平静了下来。
可是为什么,平静的日子还没过多久,就要被人迫不及待的打断。
“说谎。”青年的声音平静,目光冷如水,“你很想当飞鸿将军,只是不敢承认罢了。”
犹如被窥见内心深处的秘密,禾如非猛地抬头︰“我没有!”
“你有。”
禾如非咬牙,男人的目光清清淡淡,却让他的狼狈无所遁形,他握紧拳头,试图站起来︰“你告诉我,她到底是不是禾晏?”
“如果我说是,”青年垂眸,银冠在牢狱暗色的灯火下,划出一道冷色的光,“你怎么办?”
“我不相信。”禾如非忍不住发起抖来,不知是恨还是惧,他道︰“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相信。”
但其实,他是有些信了。
那些莫名其妙的巧合,对于禾家的地形轻车熟路,书房里的暗格,玲珑匣的秘密……以及天星台上的那一声“大哥”。
他们二人在许多年前的某一夜,同时同地出生,于是命运被迫的、巧合的、阴差阳错的纠缠在一起,如两根交错的藤,互相汲取养分。他要活下去,就得拔掉身侧的这根藤,所谓双生,带来的并不是依赖和信任,而是背叛与仇人。
禾晏活在阳光里,他就得在阴暗中,如果他想要光明正大的走在人前,就要将原本阳光里的那个人连根拔起。
他做的很好……禾如非惨笑起来。
这一刻,竟生出莫名解脱。
他不知道自己是妒忌还是怨恨禾晏,可在这一刻,恍然醒悟,原来他厌恶的,其实是做替身的感觉。旁人看着你,却是在看另一个人。旁人念着你,也是在念着另一个人。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影子杀死了主人,可影子还是影子,他与禾晏的一生,究竟是他做了禾晏的替身,还是禾晏做了他的替身,没人说得清楚。他究竟是禾如非,还是禾晏?也没人能回答的了他。
如果一开始,他与禾晏并没有互换身份呢?
如果一开始,他就是禾家的大公子,各自选择各自要走的路,现在又会是什么模样呢?
禾如非渐渐笑起来,笑的越来越大声,笑到最后,竟然笑出了眼泪。他一生被推着、身不由己的向前,或许只有到生命最后一刻,才能解脱,然而留给“禾如非”的,也是一个欺世盗名的恶名。
“肖怀瑾,”他仰头看着眼前人,“我就当她是禾晏了,你这样不惜一切代价将我找出来,不就是为了替她出头?你想要我的命,行啊,拿去吧,”他张开双手,一副束手就擒的模样,“说到底,这也只是我和她的恩怨,与你何干?”
肖珏走到他身前,静静的看着他,突然伸手攥住了他的脖颈,青年手指縴白,却像是能活生生将他的骨头捏碎。
禾如非被勒的喘不过气,死死盯着对方,勉力挤出冷笑。
“与我何干?”肖珏缓缓反问。
他黝黑的瞳眸凝视着禾如非,像是氲着暗色风暴,一字一顿道︰“我肖珏此生第一次哄着救回来的姑娘,最后被你们活活溺死了,你说,与我何干?”
禾如非拚命挣扎,然而那隻手越收越紧,他眼楮往上翻去,踢着腿,极大地恐惧从心中浮起,他知道,自己将要死在这人手上了。
可是下一刻,扼住他喉咙的手突然松开,禾如非抱着自己的脖子,屏幕咳嗽起来。
“我不杀你。”肖珏站起身,背对着他,冷冷道︰“因为你不配。”
说罢,丢下还在捂着喉咙喘气的禾如非,大步离开了。
……
清晨,禾晏醒来的时候,外面的雪已经停了。
青梅在院子里叫赤乌︰“赤乌侍卫,你别加柴了,火太大,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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