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但红疹也幷非一时半会儿可以消退。
是以,当她看到胡元中虎口处的红疹时,几乎是不假思索,立刻想到了那些羌族兵士来。只是也幷非全然确定,因世上的红疹,长得都一个样,也许是因为气候潮湿所生,也可以是因为触碰到一些至敏之物而长。实在没必要因为一道疹子就怀疑对方。
但大概是因为禾晏做将领时养成了谨慎行事的习惯,尤其是面对羌人之事。又可能是因为胡元中对沈暮雪那点隐晦的心思被禾晏所察觉,先入为主有了不好的印象,如今立刻就怀疑上了他。
仔细一想,确实还有种种疑点。譬如山上雪这样大,白月山另一头背阴,积雪只会更深。他们新兵连这边都难以翻越,胡元中独自一人,又是如何从那一头翻越过来的。他既然说自己是家中穷的揭不开锅,走投无路才上山打猎,为何不寻些温和些的方式?譬如去码头帮人搬货,给人做点苦力活,至少能暂时抵御饥寒,要知道上白月山打猎,最好的情况是猎到野兽,缓解燃眉之急,但更多的可能,则是死在山上,人财两空。
放着更容易的路不走,去走一条看起来匪夷所思的难路,这不是迎难而上,这是愚蠢。可观他假装喊疼骗取沈暮雪亲自照料的行径来看,却又不像是个蠢人。
禾晏越想越觉得怀疑,可惜如今肖珏不在,她无法提醒肖珏。但纵然是肖珏在,她也不能直接说出最重要的疑点。羌族与朔京相隔千里,凉州卫的新兵们不可能见过羌族兵士,就连肖珏可能也从未与羌族交手过,禾晏一个生在京城的人,如何能得知羌族的隐秘习惯,只怕一说出口,先被怀疑的不是胡元中,而是她自己。
当年她带领付士兵将西羌之乱平定,羌族统领日达木基战死沙场,其余羌人尽数投降。这之后几年也相安无事,羌族那头安定的很,不曾听过动乱。但……幷不代表可以真正放下心来。
倘若这果真是个羌人,是个普通的手无寸铁的平民,怎会在这样的大雪天,好巧不巧上了白月山,还被沈暮雪捡到,进了凉州卫。
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了,必然有人刻意为之。
如今肖珏不在,一旦真有什么阴谋,如何应付的来。
肖珏不在……肖珏不在?
一瞬间,禾晏坐起身来,心中掠过一个可怕的念头。
为何单单肖珏不在时,来了这么一个人,莫非……漳台那头的求救,也都是假的?「声言击东,其实击西」,兵书里日日要背的这一条,她竟忘了?
不知什么时候,雪停了。
禾晏抬眼看向窗外,外头风声静谧,积雪覆盖大地,安静的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清晰可闻。
但这平静之下,或许正藏着惊天暗流,只待时机一到,洪水滔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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