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她道:「我不能回朔京!我回到朔京,范家人不会放过我的,都督,你忍心让一个好人蒙冤入狱吗?」
「忍心。」
禾晏:「……你不能这么做!」
「你没有资格与我讲条件。」
禾晏说了这么多话,已经觉得头晕眼花,只怕自己再说下去就撑不住了。身上伤口都没有处理,她道:「你会后悔的。」
「我为何后悔?」
「我既然都要被你送回朔京,便也不必掩饰身份。旁人都知道凉州卫里来了一个女子,都会猜测到底是怎么回事。」禾晏微微一笑,「我只能告诉他们,我与都督你的关係不一般。」
肖珏闻言,漫不经心道:「怎么不一般?」
「不一般就不一般在……我知道都督腰上一寸,有粒红痣。」
此话一出,屋子里顿时寂静下来,只有窗外细碎惊雷,和滴打在石地上的绵绵秋雨。
肖珏缓缓转头看她,眼里愠色渐浓。
少年却一副无赖模样,嘴角噙着笑容,苍白着一张脸道:「之前你洗澡的时候……我呀,眼力还不错,一眼就看到了。要怪就怪我们都督实在风姿迷人,连腰上那颗红痣都长得恰到好处,教人难以忘怀。」
普天之下竟还有这样的女子?肖珏不可思议,但见禾晏说完这句话,似是实在支撑不住,脑袋一歪,晕过去了。
肖珏:「……」
门外响起飞奴的声音:「少爷。」
肖珏道:「进来。」随手扯过塌上的褥子扔到禾晏身上,将她盖住。
飞奴进来,幷未看向禾晏,只道:「在孙府偏院找到了袁宝镇身边侍卫的尸体,死于他自己的梅花镖。」
肖珏道:「知道了。」如此说来,在这件事上,禾晏就没有说谎。
屋子里的血腥气大到无法忽略,飞奴犹豫了一下,才问:「少爷,禾晏受伤了?」
得知禾晏身份是个女子时,飞奴亦是很惊讶。除了身材和长相,禾晏从头到脚真是没有一点肖似女子的地方。然而就是这么个女子,杀掉了袁宝镇的贴身侍卫,那个侍卫身手极佳,最厉害的是善于用毒。
「伤的不轻。」
「少爷现在打算如何处理她?」飞奴问。
肖珏顿了一下,道:「你现在出门找个医女过来。」
飞奴微微诧异,肖珏这话的意思,是要救禾晏了。
「少爷已经确定了她不是徐相的人?」
「看样子不像。」肖珏道:「徐敬甫轻视女人,但凡重要之事,定不会让女子参加。朔京送来的密信里,禾家与徐敬甫幷无往来。不过,」他沉吟一下,「还是小心为上。」
飞奴点头,「属下这就去寻医女。」
飞奴离开后,肖珏侧身,看向床上的禾晏。
不太像是是徐敬甫的人,不代表这个人就毫无疑点。一个十六岁的姑娘,生在城门校尉家,纵然自小习武,也不至于如此卓绝,凉州卫无人可敌。寻常人又岂能有这般心志,混迹在军营中。要知道男儿家尚且有吃不了苦的,她却未见抱怨。若只因范成一事来投军,未免有些牵强。
何况她还心心念念想进九旗营。
雨水绵密下个不停,少女脸色惨白,归来的时候便瞧见伤痕累累,尤其是背部的刀伤,极深极长,她却至始自终都没喊疼,就连眼下体力不支晕过去了,唇角也是翘着的,一副无赖少年的模样。
世上还有这样的女子。又厉害,又可恶。又狡猾,又无耻。
肖珏将窗户关上,转身离开了。
……
禾晏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她睡在平日里睡的塌上,衣裳却是重新被换过的。禾晏坐起身,下意识的撩开里衣,但见腰间缠着白布条,昨夜与丁一交手的伤,已经被包扎好了。
仔细回忆,便想起昨夜发生过的事来。她记得当时自己与肖珏针锋相对,以肖珏腰上红痣来要挟对方,肖珏很生气,然后她就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应当是晕倒了。不过眼下……她摸了摸脑袋,髮髻还在,衣裳也是男子的衣裳,她是女子这件事,还没被其他人知道。
肖珏这是为暂时她保密了?
禾晏心里鬆了口气,看向身旁,幷未有飞奴和肖珏的影子。
这两人该不会是知道她是女子身份,干脆将她丢在孙府不管了吧?
禾晏想要下床,一动,从怀中咕噜噜的滚出一个长颈小瓶,打开瓶塞,里头是一些黑色的药丸。床边还有张纸条,上头写着:醒来吃药。
这字迹锋利又遒劲,十分漂亮,禾晏一眼就认出这是肖珏的字迹。当年在贤昌馆的时候,肖珏样样拔尖,就连写过的文章都要挂在学馆门口供人观赏,这字迹禾晏印象颇深,她那时偷偷拓了几份还想模仿来着,但因为实在写不出肖珏的感觉便放弃了。
肖二公子留下字条要她吃药,应当还算比较平和,暂时应当不会有事发生了。
禾晏心里想着,突然又想起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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