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下巴“啧啧”了两声。
难怪江停选择相信岳广平,向他交代了所有隐情。
看这生活水准,岳广平明显是个纯靠工资津贴过节费取暖费等等过活的独居老人,跟普通人比经济条件应该算极其优越了,但离“有钱人”还有相当大一段距离。
“你们这技侦活儿也够糙的啊,”严峫突然发现了什么,终于可以把江停曾经嘲弄建宁的话原封不动丢还给恭州了,转头问齐思浩:“怎么这现场干干净净连个物证标识都没有,都撤了?”
齐思浩在室内终于摘下了墨镜,为难地望着他:“可是,这裏不是现场啊。”
严峫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
“岳副市长的死对内一直说是心臟病发,所以……”
既然是心臟病发,那连调查都没必要,画个人形出来已经算勘验技侦比较负责了。
江停戴着手套,缓缓半跪在地,定定地看着脚下白粉笔勾勒出的人形,伸手从地面上轻轻抚过,彷佛在抚摸老副市长无法瞑目的尸体。他的头髮已经有点长了,刘海遮住了眼神,从严峫从上往下的角度,看不清他眼底闪烁的微光。
“他就是这么仰躺在这裏的。”江停淡淡道,“脸色紫绀,嘴唇发青,周围有呕吐物……直直瞪着前方,到最后都没闭上眼睛。”
严峫蹲下身,“你跟我说过,岳广平死时穿着毛衣和秋裤?”
江停点头不语。
——在那种惊惧紧张的情况下还能注意到尸体表面细节,与其说是江停心理素质强大,不如说是他作为刑侦专家深入骨髓的职业本能。
“你还记得其他细节吗?”严峫不抱什么希望地问。
“没多少了。”江停疲惫地苦笑一声,“我当时身体状态非常不好,再加上突遭变故,又听见警笛……为了不留下脚印和指纹,我甚至连门槛都没进。”
他停顿少许,突然又想起什么,指了指沙发前的茶几脚下:“对了,当时地上有个翻倒的烟灰缸。”
——烟灰缸?
“难道是被人用烟灰缸做凶器杀死的?”严峫狐疑道,“但尸体表像明显是中毒啊。”
“不知道。有可能是茶几被人撞歪,烟灰缸从桌面滑下去摔在了地上;也有可能被激情杀人的凶手抄起来当做凶器,然后随便扔在地上的。这两者给烟灰缸表面造成的痕迹完全不同,但我当时只远远看了一眼,无法跟分辨这个区别。”
严峫颔首思忖,突然冒出一句:“也有可能是凶手刚从烟灰缸中,清理出带有自己dna的烟头。”
江停眉梢一跳。
“一个干瘦的老年男性穿秋裤,形象不会非常好,即便是在家见客,来者为女性的可能性也非常小。如果换成关係亲密的男性熟人,两人坐在沙发上一边谈话一边抽烟,差不多就说得通了。”说到这严峫抬头看向江停,又转向齐思浩,扬了扬下巴:“你们知道岳广平有私交关係非常亲密的男性熟人吗?”
齐思浩茫然以对。
“据我所知没有。”江停突然停顿了一下,似乎有点古怪,然后才慢慢地说:“除非有一个人……”
严峫问:“谁?”
“……我。”
他们对视片刻,严峫站起身,捶了捶大腿:“这个笑话不仅不好笑,同时我也不相信。”
江停苦涩地轻轻呼了口气。
“进裏屋看看吧,”严峫拽着胳膊把江停拉起来,状若浑然无事,甚至还顺手一拍他的屁股:“箱子橱子衣柜抽屉,任何带字的纸,待客用的茶叶茶杯——说不定还能找到点儿鸡零狗碎的线索。”
然而事实证明严峫是想多了,岳广平出事后他家肯定已经被扫荡过一轮,别说日记、笔记、便签条这类敏感物品,甚至连任何报纸杂誌书籍都没剩下。
这是一套四室一厅的住宅,分为主卧、书房、茶室和保姆卧室,卧室床头裏有个答录机,旁边堆着几盒不知道多少年历史的老磁带,清一色的凤飞飞邓丽君。严峫把磁带放在答录机裏挨个试了,大多数已经彻底毁损不能再听,只有一两盒还能转,但都只是普通的老磁带,没有留下任何讯息。
不过也是——严峫在悠扬甜美的“何日君再来”中想。
这种音像製品还能从黑桃k的人手裏留下来,想必已经被检查过一遍了,之所以没被打包带走,应该是现场有答录机而无磁带的话,看起来会比较古怪吧。
严峫从床边站起身,环视主卧一圈,信手打开了靠墙大衣柜。
岳广平的衣柜跟任何上了年纪的公安老干部都差不多,深蓝警服,制服白衬衣,两三条打着警徽钢印的皮带,公安系统配发的蓝、灰两色围巾各数条;另外还有出席正式场合用的订做西服大衣等等。
衣柜内部的小抽屉裏放着袖扣、领带夹、摇表器等物,严峫打开摇表器一看,裏面一块劳力士无历黑水鬼,一块帝舵钢表,一块明显日常佩戴、磨损最多的牛皮錶带钢面浪琴。
严峫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半晌呼了口气,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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