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着故土的气息,分明是从孔雀寨里来的孔雀。
你是他忐忑不安地上前搭话。
五味子?少年在他身上打了个转,好像不是,你的气泽怎么如此混乱。
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少年勾唇笑了,我身边,正好需要你这样复杂的少年顿了顿,似是没有想好一个能够准确形容他的定义,但是随后便道,这便是天意,我们都出自孔雀寨,合该碰到,而我,确实缺一位你这样的故人。
他观少年的神色,便知道少年所想他此生不会参透,但是,他是唯一没有对自己喊打的孔雀,只有他知道,如何再度进入孔雀寨。
进入孔雀寨?少年皱了眉,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块不知道封锁了什么的灵石,透过正午的阳光瞧了瞧里面那半透明的脉络。
倒是不难,但是我此次出来,却是要搜罗些东西再回去。少年的眸中闪过一丝阴郁,才道:百年之后,我会再来找你,若是那时你心境未变,我可以带着你,当作另一个惊喜。
少年最后痴痴的笑容让他惧怕,仿佛他在酝酿着什么,但是过了些时日,等到他在孔雀们返回界内,再去试那结界时,又被打了回来。
只是这一次,他躲着守卫们,狼狈回眸,看到了迎接众孔雀归来的那一人。她束着熟悉的发髻,古井般的眼神平静无波,含着上位者所独有的宁静端庄。
是了,改变他一生的那百年,并不是梦,是他曾经拥有过的,无比鲜活而真实的过往。真实到他尚能回味起,滴落在他身上的,温暖而腥甜的血腥气。那是混着一个人的慈和爱,一点点倾注在他身上的东西。
只是如今,他只能在等百年了。
这百年比以往更让他煎熬。
这百年之中他曾去帮过那少年三次,他或是与界外边缘的凶兽厮杀,或是与凡界的仙门混战,后来他的羽扇碎裂,他混入将覆灭的朝堂,取一把在战场饮满鲜血的凶剑做武器。
他不曾进入过少年用结界层层守住的洞府。
也许只有这一点,他仍然和孔雀相像,喜欢在高山处开辟府邸。
但是他能够感应到里面的情形,只因里面的草木过多,似乎都长得很好。
少年曾经向他求一叶,虽然不知道他做什么,但是看他狼狈地护住怀中石头的样子,他还是给他了。
少年似乎和他很像,但是他缺少了那份痴狂和勇气。
大约是因为,恩养他的那些鲜血,太过平和。
又让他在这份平和中,在违背天理的路上,生出一份灼心的执念。
说来可笑,这执念的增长,竟然缘于他开化之后的弹指一瞥。
他本来就不该存于世,或许只有死在故土,才能全了他的圆满,也消了她的业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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