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无言地观过小绿的大半生,大部分事情竟然都不是她所想的样子,原来在小绿不得不随口搪塞她的话语中,藏着这么一段不愿为人知的过往。
浮在黑暗中的碧叶仍然在随荧光卷舒,剩下的只是些十分短暂的碎片,但正是这些短暂而珍贵的时光,塞满了小绿将死的最后一季。
不知多少年没有找过他的少年突然发了传音书,邀他过府一叙,见面后言简意赅道:我虽不是绿孔雀,但也算出近日里孔雀寨恐有异动。
他神色一凛,按下不安问道:莫非和我有关?可是他自诩自己从未做过令生灵涂炭的事情,怎会和他有关呢?
少年笑了笑,只说再深远的事情他也算不出来,只不过这异动并非是和谁有关的坏事,他俩正好趁结界薄弱之际,趁着这个机缘,混入孔雀寨中罢了。
少年又对他道,你可知孔雀寨中灵气充足,常年吸引妖魔盘踞,这才有了结界,有了结界便有了守护结界的阵法和孔雀,而你之所以会被守卫发现,皆是因为身上没有孔雀的气息罢了。说罢,他痛快地变回了原型,深沉的墨蓝色翎羽上面凝聚着几丝让他惊忧的黑气,孔雀十分不在意地梳理出几根流光溢彩的翎羽拔给他,又道,吞下去,炼化这翎羽,在感受焦心灼肺的痛苦后,使这翎羽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如此,大部分的孔雀不会轻易察觉。
他没有犹豫便要服下,那青年竟突然伸手拦在了他身前。
你可想好了?虽然我知你时日不多,但是那只是孔雀界的规矩罢了,在这凡界,你仍然能顺应心意,逍遥自在许久。
他摇了摇头,第一次对少年玩笑道,你并非草木,你不懂。
他所求,只有一方圆满,一方顺应天地,顺应故土,顺应恩泽的圆满。
后来他吞下孔雀翎后果真经历了灼心的痛苦,却也再不是草,不是妖,不是兽,他想了想,也许他到最后,只剩下了这对于圆满的执念。
后来孔雀寨的界外果然有一天霞光大振,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和少年合力打开了一条不惊动守卫又能够进出的缝隙。
青木有感,观这时候,可能和自己来到孔雀寨时有关,那小绿
可惜他刚走进去,结界就再度封上了。
眼看就要被守卫察觉,站在外头的少年笑了笑,用口型告诉他,此乃天意,再会。
他想起他们昨日便谈论过的,若是没有成功,或只一人进入,那么他会在寂月的前一天,再度破开这结界。
彼时他很担忧少年,他会用什么样的办法来这么做。可惜到了再见时,他也仅剩下了残魂一缕。
少年毫无留恋地便转身离开,留他一人转身,面对这未免有些过于广袤无垠的孔雀寨。
他在人间兜兜转转了几百年,无数次想过如何回来的事情,可真的发生了,发生在他风烛残年之际,反而让他有些胆怯。
后来他选择了最怯懦的做法,偷偷潜回望家,化作蜷在窗边的一株藤蔓,如同十分久远的从前,他还伏在她的案边那般。
窗里的人宁静而深远,拥有世间一切美好的品格,她合该掌管这孔雀寨的大小事,她的身上也不该有能够被指指点点的污点。
可是他太怀念了,明明这也是他的故土,明明这是曾经孕育他的地方,他被人心怀悲悯抛弃,所以无法恨,但是这明明是他的故土,他在将死之年身上吹拂过故乡的风和寒雾,仍然会感到心痛。
如同一根尚未被炼化的孔雀翎般,扎在他的内里,灼心烧肺。
他每天浸着窗边属于寒山的寒气,掰着指头,算着能和她度过的最后时光。
无人知晓他的存在,即使她也曾敏感地感到窗边有什么异样,也未曾在他身上落一眼。他并不觉得这有哪里不好,只是曾经煎熬的百年时光,如今也未曾被治愈。
或许这就算得圆满了吧,他想。
可是他还不曾报还这恩情。
但是寂月将至,他马上便会身死魂消,想及她抛弃自己的样子,或许他的枯死,便是最好的回报。
不,不对,这终究是他自己的自我满足吧。他挣扎,痛心,却怯懦着,不敢在她面前显露分毫,只因笃定了她的惊慌和不解,她已经是孔雀贵族之首,如今的她已经不被允许去理解一株藤蔓所追求的圆满,以及他也曾被这方土地孕育的时光。
他在寂月来临之际枯死在她的窗边,像他最开始谋划好的那样,那天晚上黍月最后的风簌簌地刮着,界内的草木有感风的气息,在一夜间纷纷枯死,只有草木能够看见彼此融入暗夜的生机,星星点点,如同大地的星河,姻月的风曾今将它们吹活,如今黍月的风他没赶上属于他的那一次,这一次,他终于可以被黍月的风带走。
这界内的万千生灵,他们结伴离开,孔雀们永远都不知道草木所追求的圆满。
但是他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还瑟缩在她的窗边,即使他已经开了神智,能够感受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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