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放下来,长生珠听逍遥子这么说,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那可不。”长生珠冷笑:“你以为他是谁,就外面现在那破世道,灵气枯竭到连咱们上古十之一二都不如,可他都生生突破到化神后期,连太阿剑都认他为主,为他碎剑,他就是生错了年代,他要是生在咱们上古,四方八尊九十九仙王,恐怕连你都要向他称臣——天不予时,生生毁了他,否则但凡天道愿意给他几分助力,他就是能踏破虚空称圣的人物!”
逍遥子没想长生珠会说这些,面露惊讶,随即大笑:“什么样的稀罕事,你那臭脾气臭嘴巴,八百万年挤不出一句好话,竟还能听你这样夸人,看来世上是真有能将你折服的人了。”
长生珠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气急败坏跳起来大吼:“你胡说八道什么!夸他两句那是我心胸坦荡,实话实说,跟折服没有一毛钱干系!”
逍遥子哈哈大笑,不再逗弄已经恼羞成怒的长生珠,重新看向幻境,这一次目光却是落在衡玄衍怀里小小的阿朝身上。
“这样小的年纪,却能遇难不避,迎亡而上,无惧无畏,赤诚肝胆。”逍遥子叹气:“多少年月不曾见过这样的孩子,这孩子,太朴质纯善的天性。”
长生珠闷闷:“一个小傻蛋,迟早给自己作死。”
“这孩子是你的契主,她死去,你不就可以自由了。”逍遥子笑:“若你不喜欢,不若我好心来帮你一把。”
长生珠周身光芒骤然刺目,它怒吼:“逍遥子!你敢!!”
“哈哈哈。”
逍遥子大笑,他正想说什么,忽然发出一声“咦”。
长生珠看着逍遥子转过头,饶有兴味看向另一个方向,那里一颗光团倏然昏暗,像被打裂的灯球,摇摇欲碎。
长生珠一愣,有人打破了幻境?
不是衡明朝那种以意识将要突破幻境,那个幻境是被生生打碎,庞大的气机冲撞,里面的生灵像一头强悍的怪物意图挣脱而出。
“有趣。”逍遥子凝望着那磅礴的气机,那年轻而叵测的力量中,竟蕴含着一丝冥冥不可说的规则与意志
——来自天道的意志。
“有趣!有趣!”
“这世上,竟还有这样人。”
逍遥子眼中神光熠彩,他缓缓露出一个别有意味的神情:“看来,这天要变了。”
逍遥子的身影化作流光。
“喂!!”
长生珠下意识想追上去看看他搞什么鬼名堂,却被一种力量束缚在原地,它只能无能狂怒,骂骂咧咧眼眼看着逍遥子化作的流光,落入那濒碎的幻境中
幻境光影如魑魅斑驳,某一瞬间,映出一张浮光般的面孔
那是——
长生珠一愣,瞪大眼睛
褚无咎!
回忆化作时光的长河,光影与画面的在逍遥子眼前如书页一一划过。
逍遥子饶有兴致翻阅着那些光影。
高门氏族出身微贱的庶子,幼年母亲亡逝,少年中情蛊、结成婚契,借助那一道与仙门巨擎嫡传弟子的婚约改头换面,成为氏族少族长,多年合纵连横、镇剿不臣,如今辖制俗世几大疆洲,名震一方、重权在握。
逍遥子越看越有趣,他对这个年轻人升起更多的好奇。
欲望是能择人而噬的怪物,而有的人,生来便是一头能驾驭这怪物的怪物。
月色照亮荒凉衰败的院子,沿着窗的缝隙,蛇一样钻进屋中。
褚无咎坐在桌边,他变回了自己十一二岁的模样,少年只披着单薄的半旧白色中衫,领口微微松敞,露出细瘦的脖颈与白皙的锁骨,刚刚发育的胸膛,像春日发芽的花,隐约起伏出稚娈而优美的轮廓。
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松敞开裤腰带,血红的肚皮贴着地面,像一头还没褪完毛就被扒了皮的牲畜趴在地上全身痉|挛还未死去,两个粗仆打扮同样被开膛破肚的男人仰倒在旁边,对面瘸了腿的桌子边,女人跌跪在那儿,脸上被溅的血像一道狭长刀口,惊恐望着他。
褚无咎的意识沉落进身体,他坐在桌边,慢慢环视向周围。
他仿佛没看见屋中几个男人一样,陷入了某种旁若无人的回忆,忽而忍不住轻笑一下:“原来是回到了这里。”
他慢慢环顾着周围好半天,站起来,向女人走去。
“啊!”女人尖叫一声,像看见什么怪物:“九…九儿……”
“是咎儿。”褚无咎耐心地解释:“咎,是错误、罪过;无咎,便是永无错处的意思。”
“这还是我自己从书里取的,是个好名字。”褚无咎笑:“我与您说过两次,可您总是记不得,也或许是根本不在意,是不是,母亲。”
他声音轻柔,像一个孝顺柔和至极的儿子,他向她走去,女人却如面对洪水猛兽,往后蹭着地面后退,恐惧看着他:“咎儿…娘、娘错了……原谅娘,你原谅娘——”
褚无咎垂眸,凝睇着女人满是恐惧扭曲的双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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