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的手里。
他能看见的,是一个企业底下的根系,根系上的那些人,以及他们背后的世界和家庭。一旦接手,每一个决策和行动背后,都和这些人息息相关。
当年接手周家的企业,是因为那是父亲往上好几代周家人的心血。
后来国有难,周家倾覆不复存在,但所有银钱,每一分每一毫,周声都自认对得起周家门楣。
父亲如果在世,也一定会支持他的所有决定。
现如今的世界。
不需要抛头颅洒热血。
和周启淙的父子情缘更算不上深厚。
他当时进周氏,就不是冲着最高的那个位置去的。
对他来说,不管什么身份,在什么地方。只要还能做自己想做的,能做的,就可以。
周声说:“您还年轻。”
周启淙松开他,缓缓摆摆手,笑道:“不年轻了,我老了,放在以前你大概还会骂我一句老不死的。”
周声一时沉默。
周启淙这个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只要以后注意,不是不能继续支撑着周氏,但他隐退的心并不掺假。
周启淙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
开口说:“你要还是像以前那样,我就算是爬不起来了,也得硬撑着。但现在不一样,有时候我也在想,你到底是怎么突然开窍的?在经营一个企业上的眼界能力,让我这个做爸的都自愧不如。但我现在不纠结这个问题了,底下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公司交给你我放心,也相信你一定会做得比我好。”
这时门口传来啪一声响。
是刚打完水回来的舒美丽,将手里的开水瓶落到了地上。
女人脸上都是震惊。
她看着病房里的一对父子,这时候才是真慌了。
甚至不敢像以前一样冲进去撒泼打闹。
因为她意识到自己是真的什么都做不了。这么多年她都靠着周启淙活着,没有工作,对公司的事情更是一窍不通。
以前觉得自己有儿子,结果儿子进去了。
周启淙倒下去的时候她才发现,天塌的滋味原来是这样的。
站在病床前的那个年轻男人,不是她记忆里熟知的那个周声了。
他不会和她对骂。
不会因为她三两句话轻易就暴跳如雷。
他接到通知第一时间赶来的医院,从住院办理,到手术沟通,全程都是他弄的。同时他还兼顾着周氏公司里的事物,安抚人心,进退有度无一不妥。
自己的儿子要是完了。
她也就完了。
周启淙从女人失魂落魄的脸上收回视线。
最后对着周声说:“这里没事,你别陪在这里了,回去休息休息。当初你带去的钱盛、朱勤都是能得力的人,甫城那边的事他们也逐渐上手,你可以适当把重心放回到总公司的管理上。至于那个许朝,你用着顺手,就提拔他做个特助的位置,将来的待遇不会差到哪里去。”
周声也不再说其他的。
“那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周声越过女人的身边,走得头也不回。
他前脚刚走,后脚舒美丽就扑到了病床前。
因为周启淙刚动了手术,她不不敢真压着人。
只能凌乱着头发质问他:“医生都说了你只要好好休息,身体不会有事的。周松前脚被警察带走,转头你就把公司交给了周声,周启淙你什么意思?!”
周启淙烦闷地闭着眼睛,不想搭理。
--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