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你弟弟住我让他搬就是了。周氏不比从前,就算当初不和储钦白合作,你老子我也顶多撑三年。但他好歹答应了跟你结婚,你住院的钱也一直是他在出,收收心他将来未必会亏待你。房子是你最后的退路,你非得连我死都等不到,就把自己埋进烂泥坑里吗?!啊?!”
周声一下子没说话。
他原本以为周声是这场婚姻里的牺牲品,但听这话,分明是老子给不成器的儿子找了个退路。
这条退路,就是一个愿意牺牲婚姻,白养着他的人。
十年,还是一辈子,周声不知道。
但他站在原地,也许是帮原来的周声问的吧。
他问:“那你为什么一直不来看我?”
对面有很长时间没开口。
最后一个略显沧桑和嘶哑的声音传来,他说:“因为不敢,也没脸。你小时候把你扔给保姆,后来你妈,算了,你也不愿意叫妈。舒美丽性子强势,待你不好,可我这辈子的心血都投在公司上了,也没空管你。想管的时候已经管不住了。你混,不听话,没本事,处处觉得我偏心。我想着这辈子废了就废了吧,你开心就好。可是……是我没本事,连儿子都得靠别人出钱治,靠别人养活。”
周声大抵知道了来龙去脉。
“储钦白需要周氏加持,周氏需要资金入驻,这是商场上很普遍的等价交换。你至少不是为了公司卖儿子。”
甚至可以说,是周启淙提了附加条件。
他意识到周声这性子的不可挽回,看到了公司和自己的极限和末路。
作为附加品被强塞给储钦白,周声突然理解了他的恶劣。
他可以出卖婚姻,不代表他心甘情愿做废物处理。
出医药费,出钱,有个婚姻的名头,估计人已经觉得自己仁至义尽。
而这个父亲不算一个合格的父亲。
但也没有罪大恶极。
周声站在广场的石板路上,抬头看了看天,突然说:“下周我去公司上班。”
这并不在他的计划当中,但现在,他觉得也许能试试。
周声第一次自由外出。
和许朝一起在外面晃荡了一整天。
他尝试去打了电动游戏,在街边吃了热腾腾的煎饼果子,最后还去时代广场看了喷泉和杂耍表演。
很累,但他第一次觉得,这个身体原本的束缚真正消散了。
回到东湖的时候,是晚上九点。
张嫂习惯早睡周声是知道的。
整栋别墅只有游泳池旁边的几颗小灯还亮着。
周声刷开门,走进去。
他抬手按亮门口的开关灯时,打扰了正仰躺在沙发上的人。
储钦白放下胳膊,露出一双被酒精熏得赤红的眼睛。
头发也乱,眉宇间全是疲惫和被打扰的不悦。
他眉间皱成川字,盯着周声看了几秒,哑声:“你那是什么眼神?可怜我吗?不进来就滚出去。”
这人。
平常刻薄就算了。
喝醉酒还蛮不讲理。
周声走过去,把缠在手上的气球按进储钦白怀里。
他似乎懵住了,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他。
周声:“路上一个卖气球的小女孩儿送的,你既然想要人可怜,那我只好勉为其难。拿着吧,就不用说谢谢了。”
储钦白:“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醉的是你。”周声转身上楼。
踩上楼梯又回头提醒:“我特别喜欢这个兔子形状的,不想要了好好放着,别给我弄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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