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
蔡明生点点头,看起来却不太像相信。下一秒,窗外一阵闪光突然刺痛了眼睛,当闪电落下时,英燕不禁瑟缩起肩膀。她看着即便轰隆作响也无动于衷的蔡明生,而后,对方瞇起眼睛,说:
「她是那种,死得毫无价值的人。」
英燕感觉心脏猛地急躁,她望向身旁的对方,紧接着,蔡明生开口:「她在原生家庭得不到待见,没有兄弟那么讨人喜欢,身边的人受不了她为了获得关注而做的努力,在毕业后,几乎像是要卖掉那样被赶去相亲。」
蔡贤宇说谎,眼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他说得那样。
「她总是说『只要有足够的能力,就可以帮上他人的忙』。」蔡明生抬起头说:
「所以她来者不拒,我父母那开的店缺人手就去帮忙,贤宇的每个教学活动都会去参加,然后鼓励我跳槽到现在的公司。她说她也想要画漫画,但实际上她根本没有变,只是想要透过这样的举动来获得关注。漫画什么的根本无所谓。」
这样的说词平淡到就像听着旁白唸故事,蔡明生的语调温和,只有说到「漫画」两个字时,他才会稍微激动。于是下一秒,对方看过来,说:
「我听说张宙始想要退休了,你是因为想要瞭解他的过往,希望阻止这件事,才问我的吗?」
蔡明生像是根本不在乎英燕会回答什么,只是又拉开嘴角,露出某种像笑脸的表情。然而英燕能从中察觉出令人难以忍受的违和感,哪有人会对一个只见面过几次的对象,像这样滔滔讲述自己妻子的事情?
可下一秒,她意识到,那就是蔡贤宇所说的「就算知道我爸爸也很想我妈妈,我也不想跟他谈这些」。这对父子採用了相当类似的作法去寻求某种连结,蔡贤宇往外走了,去寻找张宙始,去参加漫画营,可却小心翼翼,没有做出过多激进的事情;蔡明生则是向内,像露比说得那样,在日常生活中讲述「该说的话」,而一被点燃就会宛如爆炸般,将火焰烧至自己身上。
然而这些话简直像某种锥心刺骨的刑求工具,她不知道是哪句话比较恐怖,「艾莉卡」的人生经歷,还是那句「死的毫无价值」?英燕感觉自己的瞳孔在震颤,她无法呼吸。
她感觉像是被甩了一巴掌。
张宙始告诉她这世界上没有能够为创作与才能燃烧一切的人;蔡明生告诉她这样的人最终便空洞的死去。
「不——」英燕不知道该如何回覆。
蔡明生也没有再开口,但下一秒,总编的大嗓门出现在门口附近,似乎是正在跟谁用力争吵,而后,阿勤从转角处现身,他一看见蔡明生,立刻双手合十道歉,一边准备请对方进入到会议室。
「高英燕。」
她没有想到会听见熟悉的声音。
英燕感觉到心跳迅速加快,她看见大概有一半身体都淋湿的张宙始已经来到她面前,对方露出平时不耐烦的表情,然后转头向旁边的总编说:「干,她根本没怎样啊。」
英燕也顺势瞪过去,被夹攻的总编只好举起双手说:「没有啦我只是加油添醋一点,毕竟英燕你以前也干过类似的事不是吗?去请有那种完结恐惧症的漫画家继续画,还直接在对方面前哭出来,简直就是活脱脱的孙子兵法??」
她决定不再过问总编到底讲了什么,但现在的自己情绪实在太过激动,她不适合面对——就在英燕抬起头的那一刻,她才意识到原先闹哄哄的办公室走廊突然鸦雀无声。
「第一次见面对吧?」
蔡明生首先开口,他朝着张宙始伸出手:「你好。我是蔡贤宇的爸爸。」
如果对方想要逃走的话,她会追上去的。但张宙始却站在原地,眼镜因为被雨水沾溼,所以英燕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可以明白,她有那样的自信,能够知道对方没有准备好,他还是那个——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张宙始老师。」蔡明生轻声地说。
英燕上踏一步,她试着用眼神看过去,请求那个掌控话语权的人住嘴。她能够听见张宙始那令人恐慌的呼吸声,以及周围群眾不安分的躁动,有些人从走廊上的远处投以视线。
「你有把她当成你的朋友吗?」
「为什么连你也——」张宙始看上去整个人快要散架了。
英燕想要开口,可是她被文芸如给拉住,对方看着自己,用嘴型说:「现在不适合插嘴。」
你懂什么啊。她想要如此说,但下一秒,张宙始没有逃跑,他在人群的注视下,像是拳击赛中的选手,以颤抖的话语作为拳头出击:
「我知道了,是因为她到死都还是那样对不对?空虚的要命,没有半个知心的朋友,刚好她结婚的对象也是这种根本不会表达自己的男人!你也跟那个小孩一样,希望我告诉你艾莉卡的生命是有意义的吗?要是她跟我一起画漫画会改变什么这样吗?」
与话语的衝击相反的是,张宙始的语调七零八落,就像被谁狠狠痛揍过。英燕意识到,她明明从未把与蔡贤宇的通话内容告诉对方,可是张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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