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所有人都在看西方,中医在他们看来就是一堆垃圾,没用的那种,所以践踏起来毫无心里负担,潜意识也认为这是在做好事,是将历史的遗弃物从这个社会上清除。”
“不是每个官员都有全面化的眼光,他们当中很多人实质上就是在跟风。米国好,米国一切都是对的,所以米国就是榜样,哪怕米国乞丐拉的一泡屎,放在庄稼地的肥田效果也远远强于国产化肥。本着这样的逻辑思维,西医的待遇越来越好,四十一分院的老中医肯定就大量流失。因为呆不住啊!工资底,做人都没地位,还谈什么前途?谈什么未来?”
“说句不好听的,这真正是一个人毁了一个单位。可是在那个年代,他非但没有被惩处,反而被认为是典型的“革新派”。接下来就是加官进爵,升职,成为众人瞩目的改革先进人物。”
“这种效应完全是灾难化的……当然,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他那样“疯狂改革”。也有人对此持不同意见,认为中医必须保留,哪怕西医再好,对病患的治疗效果再明显,中医也有自己的专属生存空间。但这部分人的数量太少了,而且位轻言寡。”
“有时候回过头去看看历史,我觉得中医能经历过那种时代,一直延续到现在,真的是个奇迹。”
“扯远了,还是说四十一分院吧!从那以后,西医就成了医院主流。千禧年的时候,四十一分院彻底没了中医这个项目。”
“它无论再怎么改制,毕竟是个从区级升上来的市属单位。表面上看起来不错,可实际上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医院是企业,很大程度上自收自支,上级政府虽然有扶持,却毕竟是杯水车薪。而且四十一分院在全市医疗系统的地位颇有些尴尬————表面上算是“市属”,实际上只是一个科级单位,院长和书记只是正科。可放眼看看别的医院,同样职位的领导至少也是副处,两边一对比,心里肯定不平衡。”
“就我知道的,四十一分院历任领导做梦都想把单位级别升上去。但这种事可不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想要单位等级升格,最好的办法就是干出成绩,尤其是在同行业评比的时候尽量排名靠前。综合实力强,名气大,就算不用别人说,主管领导也能看得见,毕竟谁也不是瞎子。可如果一直以来都没什么起色,甚至在业内排名靠后,上面就算有资源也不可能给你倾斜啊!”
“时间长了,四十一分院渐渐就成了一个养老的单位。上面派过来的院长、书记,都是过渡性质的那种。反正待上几年就走了,要么就是退休,所以谁也不会想着把单位搞好,遇到问题就踢皮球,哼哼哈哈,不愿意得罪人,等任期一到就拍屁股走人。”
“报这种想法的是一拨人,还有一帮人的想法就比较极端。就说四十一分院的前一任和上一任领导,他们就真正是想把医院给整残、整废。”
虎平涛皱起眉头,觉得李翰文的说法过于夸张了:“为什么?”
李翰文反问:“如果你是单位一把手,偏偏上面的大领导喜欢对你的工作安排指指点点,相当于多了个婆婆,你会怎么想?”
虎平涛觉得这话有点儿不好接,想了想,认真地说:“这种情况无论哪个单位都有。既然是国企,上面肯定有人管。”
“可这些人就是不愿意给上面管着。”李翰文解释:“他们觉得单位等级不可能动了,既然升迁无望,就只能另辟蹊径,干脆把单位整废了,才能另寻出路。”
“为什么啊?”虎平涛越发觉得不明白。
李翰文轻轻笑了一下,神秘地问:“你也在体制内,你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你在一个正科级的烂单位,没有市场竞争活力,人员综合实力不强,甚至可以说是很糟糕,没有上面扶持就根本活不下去的那种,你该怎么办?”
虎平涛想了一下,认真地说:“这事儿得分不同情况。如果换了是我,只能尽快跳槽找下家。明知道待不下去还硬待在那里,等到单位解散,情况只会变得更糟。”
李翰文摆了摆手:“你说的那是普通职工,我说的是单位领导。你想啊,院长和书记本来就是正科级官员,他们是做梦都想要往上走的。偏偏落在这种毫无前途的单位,他们能怎么办?”
“如果是有能力有抱负的官员,哪怕是一团垃圾,他们也不会放弃。可四十一分院偏偏连续遇到好几拨只想着坐享其成的领导。尤其是前一任,真的是很有想法,甚至想要把医院外包,直接搞成私企,然后转过去成为合伙人,占股百分之六十。”
虎平涛皱起眉头:“还有这种搞法?”
“当然有!否则你以为院长是白当的?”李翰文冷冷地说:“很多国有资产就是这样莫名其妙流失的。因为在政府的账面上,四十一分院属于劣质资产,负债累累,无论是谁都无法从根子上扭转局面。所以连续好几任院领导都不愿意花时间花精力改变现状。他们要么想把单位卖掉,从中收取好处;要么想把单位直接整废,然后去别的地方任职。其中的道理很简单————他们是官员,不是普通职工。所以单位关门大吉对他们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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