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位领导的态度很坚决,他说话也推心置腹,说四十一分院那边问题很多,水也深,本地干部已经不适合参与管理。所以他思来想去,觉得还是趁着把我从广城挖过来的机会,直接去四十一分院担任副院长,从中挖出一些问题。”
虎平涛终于有所明悟:“借你的手,顺便进行整治?”
李翰文点点头:“大概就是这个意思。所以从我去年到任的那天起,我就特意留了个心眼,对医院的主要情况进行了解。可我只是稍微深入了一下,就发现其中的问题触目惊心。”
“这事儿往深里说的话,恐怕好几天都不一定说得完。我就捡重点随便说说吧!”
“四十一分院这边主要是历史问题的遗留。其实医院从民国时候就存在了,历史悠久。那时候医院是私产,基础路线走的是中医,汤药方子是主流,有好几个老中医坐诊,医院名气响亮,很多人都从远处过来寻医问药,真正是门庭若市。”
“建国以后,医院收归人民政府,按照规划变成了区级单位。那时候名字还没改成四十一分院,而是叫区卫生所。具体是七几年升格变成了医院,具体时间我记不太清楚,反正没到八零年。”
“有些事情我是从旁人嘴里听说的,我自己也私底下查了点儿资料。反正以前四十一分院一直都是中医主流,真正对医院产生决定性影响,是八二年医院领导层换届。”
“这事儿说起来,还跟当时的国际环境,以及国内思潮有很大的关系。那时候咱们国家穷,各方面落后,医疗方面也是如此。很多人崇洋媚外,尤其是医疗技术,稍微带点儿国外身份的都成了专家。哪怕你连药方都不会开,只要喝过洋墨水,再跟医疗方面沾点边儿,你就是妥妥的留洋权威,在界内说话一言九鼎的那种。”
“这种事情放到现在来看,肯定是不可能了。可那时候不一样啊!一些来历不明,甚至连医生都谈不上的家伙,就这样成了专家,还进了体制内,莫名其妙的成了单位领导。”
“四十一分院那时候的院长就是最好的例子。”
第六百一六节 思想与抱负
“我看过资料,那个人当时是区卫生系统的一个小科员。他是在国外期刊上发表了一篇论文才升起来的。可那篇论文他只是在其中有署名,作者有六个,他是其中之一。”
“具体有什么猫腻我就不说了,因为时间隔得太久,时过境迁。但就是从这个人担任院长开始,全面引进西化医疗技术,彻底否定中医。不夸张地说,这是真正从根子上毁掉了四十一分院的基础。”
虎平涛对此很意外,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秘闻:“还有这种事?”
李翰文淡淡地说:“那个时候整个社会对西方的迷之崇拜简直无法用理性来解释,现在很多年轻人无法理解他们的上一辈为什么要这样做。其实这很正常,国强民富本来就是互相依存,所以那时候很多人只看到打工者在国外餐厅洗一个月的盘子,收入甚至比国内知名学者一年的工资还高。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所以这种事情不奇怪,很正常。”
“把更好的西方医学技术引进医院,这人的想法是好的,但眼光有太多的局限性。而且做的太好、太紧、太急,只想着尽快出成绩,所以从省内外弄了一大堆西医进来,搞得医院内部怨声载道。”
虎平涛不解地问:“既然四十一分院以前有这么好的中医基础,就算再怎么引进西医,也不应该对原有的中医造成这么大影响啊!还有,为什么不两条线一起走,就像广告里说的,中西医合并。”
李翰文“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这人挺有意思,没想到还能说这种话。其实这事儿不是什么秘密,只要你稍微了解一下四十一分院的过去就知道我没乱说。当初搞西医引进的那个领导具体是谁我就不说了,按照他原本的打算,的确是想要双管齐下,把四十一分院打造成市内,甚至是省内第一家中西医结合医院。”
“可说来说去,还是思维固定模式害人。他引进了西医,就冷落了中医。引进的人才给的工资高,我听说当时随随便便一个外来的西医,月收入相当于原先的老牌中医两倍还多。你想想,人家那都是干了一辈子的老医生,而且中医不像西医,这是需要时间积累,一点点把经验攒出来的。”
“按照旧社会中医行里的规矩:新人入行先给先生当三年免费跟班,也就是打杂的那种。然后三年学徒,背药方,兼着熟悉药材,然后又是三年侧桌上看着先生问诊,直到第十年,才能在先生指点下给病人定诊,开方子。”
李翰文坦言:“以前我也看不起中医,觉得他们就是骗人的江湖郎中。毕竟我学的是西医,再就是从小到大看了很多骂中医的文章,就连鲁老先生不是也说过嘛,搞中医的都是骗子,因为他父亲就是生病看中医,没效果,然后死了。”
虎平涛听得直摇头:“事情要分两方面来看。不是所有病人都能治好,就算是西医也不可能包治百病。”
李翰文道:“这个道理是后来才明白,但早年的时候,中医的地位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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