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平涛吩咐王贵照例打开执法记录仪,自己拿出笔录本, 仔细打量着对方,认真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高勇。”男店主显然没弄明白这话所指的对象, 连忙抢着回答,又抬手朝着站在柜台里面的女人指了一下:“那是我老婆, 她叫周香红。”
虎平涛有些忍俊不禁,没有刻意纠正, 顺手在笔录本上写下这两个名字。
人吃五谷杂粮, 性情各不相同。派出所每天要处理各种事务,与各色人等打交道。虎平涛以前就遇到过像高勇这种急躁类型的,见怪不怪。
他随即特意伸手指着被高勇和年轻小伙死死扣住肩膀的中年男子,问:“你呢?”
对方低着头, 神情沮丧中夹杂着畏惧,声音很低:“……我……我……”
只有一个“我”字, 来来回回说了两分钟。
虎平涛能揣摩出对方的心理。他语气严肃:“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坦白从宽, 抗拒从严。这事儿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也不要抱有侥幸心理。现在是网络化办公,对照身份证,相关信息在电脑上一查就出来了。”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道:“就算没有身份证,指纹对比也是同样的道理。你应该买过社保,户籍所在地的街道办事处也做过相关登记。所以别老是“我我我”的, 没意思, 也别想着这么一来就能糊弄我们。”
男子被说得彻底没了脾气。沉默了一会儿,他嗫嚅道:“……我叫刘延昌。”
虎平涛做着笔录:“说吧, 到底怎么回事儿?”
女店主周香红站在旁边看半天了,与丈夫周勇一样,她也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 不等刘延昌开口,她从柜台后面跑过来,急急忙忙抢着说:“他骗我的烟!”
“我昨天晚上睡得晚,今天开门比平时迟了一会儿。我们是外地过来做生意的,虽说在省城买了房子,却离这儿很远,在二环以外。这个店面是朋友的,我们租过来开店,小本经营,也就赚个生活费而已。”
“这附近都是老小区,没有专门的停车场。路边都是临时停车位,按小时收费,价钱太高,时间长了谁也受不了。我男人就跟旁边的小区物管商量, 平时我们家的车停在里面, 一个月一百五十块钱。优先满足院子里面的业主,有空位我们就停, 位置不够的话就把车开出来。”
“早上起来我刷牙洗脸开店门, 我男人接到小区物管电话,说挡住别人车了,让我们过去挪。我男人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赶过去,我在店里守着。”
“然后他就来了。”周香红指着刘延昌,圆胖圆胖的脸上满是怒火:“他骑着一辆电动车,在外面把车停下,来店里说是要买大重九,张口就要一条。”
“大重九”是滇省名烟,是为了纪念滇省响应辛亥革命推翻清朝帝制,实行共和的“重九”起义而创立的品牌。大重九属于高档香烟,市场价一百元一包,一千元一条。
烟民群体也分三六九等。抽得起一百块一包的大重九,专属于富裕阶层。这种烟在很多杂货店都能买到,毕竟有些特殊场合需要。
周香红继续道:“平时很少有人买这种烟,我平时进货,大多是“软珍”、“紫云”,还有“玉溪”,店里只有四条“大重九”,这还是年初进的货,一直放在店里,零零碎碎的卖了几盒,还剩下三条整的。”
“他张口就要一整条,我当然乐意啊!于是就拿给他,他也付了钱。可他拿着烟出去没多久,就回来说我的烟有问题。”
“他当着我的面把包装撕开,把烟一盒一盒的拿出来,说是真正的“大重九”烟盒外面有条红线,还说那是防伪标识。我说这不可能啊!我这店里卖烟时间不算短了,加起来也有好几年,从没听说大重九烟盒上有什么红线。我就问他“你是不是搞错了?”他说没有,还一直嚷嚷着我的烟有问题,让我必须给他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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