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桥岛上这家酒店,是唐良见过狄玥后,才拨电话帮他们定的。
时间上太过临时,尽管和对方沟通时,唐良反复央告,酒店服务人员还是满怀歉意地示知,余房有限,环境上容不得精挑细选。
最终留给狄玥与梁桉一这间,房型还算宽敞,只是位置处于在背阴面,赶上阴雨夜,显得有些冷峭。
进门后,梁桉一关上窗子,调试空调风。
空调是节能型,风力不大。他估计着要吹一会儿,才能驱散室内潮寒,便扭头问狄玥,要不要先去洗个热水澡。
狄玥没吭声。
她根本没听到梁桉一的话。
先前在街上,她说今晚可能睡不着,是真的。
那些被颠覆的思维,还盘根错节在脑海里,矛盾纷纷,乱成一团“克里普托斯密码”。
据说“克里普托斯”是世界上最难破译的密码之首,还上过未解之谜的节目,被主持人们用夸张的表情描述,说它历经二十几年,至今仍无人能解开。
可眼下她面临的情况就很好分析么?
明明比密码更难破译......
梁桉一怎么会是第一次对女孩心动呢?
他在感情里那样游刃有余,明明就是情场老手的表现啊?
不是不信任。
只是......
相比之下她的心动也菜鸟太多了吧!
去年狄玥离开燕城那天,梁桉一送她到机场。
分别时,狄玥第一次主动吻了他,然后潇洒地挥手:“有机会再见啦。”
那天的洒脱全都是拼命装出来的,连那抹漫不经心的笑,都在心里反复排练。
其实她紧捏着机票不敢回头,生怕转身时看到的,是梁桉一漠然离去的背影。
当时狄玥心里所想,不过是希望给他们的关系画上较为完美的句号。
新生活已经开始了,无论如何,她不可能因为梁桉一留在燕城,梁桉一也绝不会为她去凉城。
她想留一个好印象给他。
当然,私心里也期待过,将来能有重逢的机会。
空调的暖风拂面,吹动发丝,狄玥站在酒店房间里无知无觉,直到靠在旁边的梁桉一用指尖敲了敲桌面,才回神。
她把思绪从2014年拽回来,满眼茫然:“......你刚才,有说什么吗?”
梁桉一戏谑地说:“邀你一起沐浴,你没理我。”
话虽这样讲,但这房间浴室空间有限,莲蓬头水流也不算充沛,只能容纳一人使用,梁桉一担心热水不足,让狄玥先去。
她恍惚地走进浴室,半小时后,又恍惚地走出来。路过梁桉一身边,踩了他一脚,自己都没有察觉。
狄玥频频走神,吹干头发,关掉的吹风机捏在手里半天,也忘记了去拔掉电源。
过去她一直认为,自己才是先心动的那个......
手机接连震了两下,是同事发来的消息,给她看新校区的装修进度。
西雅图和凉城时差十几个小时,凉城那边应该是下午,照片里阳光明媚地洒落,刚粉刷过的墙壁白得晃眼,地面瓷砖也亮亮的。
同事很快乐地说,凉城居然晴天了,新办公室采光超好的,她已经想好了要在窗台上养什么植物。
狄玥机械地回复:很棒。
但脑子里在想的是——
那时候他们是“长期关系”,现在他们是男女朋友。
过去怕逾越畦町而没问出口的问题,是不是现在,她可以稍微问上一句?
梁桉一从浴室出来时,狄玥正愣愣盯着手机。
他走到床边,拔掉吹风机的电源线,帮她收好,然后拄着床垫靠近。
以为他是想看同事发来的照片,狄玥把手机往前送了送,可梁桉一停在咫尺处,偏头,细细品尝她的唇,惹得她呼吸淆乱,然后才认真凝视她:“走神一晚上了,看来冤枉我的事情,还不止一两件?”
他勾手,叫她过来,说给你讲个睡前故事,听完快睡觉,别熬了。明儿让唐良请客,吃阿拉斯加大螃蟹。
窗外有棵不知名的树,叶冠葳蕤茂密,几乎遮住半扇窗。
零星雨滴挂在叶片上,随晚风颤巍巍地晃动,实在敌不过,便晶莹地坠下去几颗。
这是他们出国旅行多天,住得最简陋的酒店。
但在这间房里,梁桉一第一次同狄玥讲起关于他自己的事——
3岁时,梁桉一同父亲母亲出去逛街,在街上遇见一个抱着乐器的男人。
那时候家家户户听音乐还是用录音机播放磁带,连vcd都未正式推进国内市场,很少有人见过尤克里里这种乐器,那东西模样看起来像缩小版的吉他,大家觉得新奇,渐渐人群越围越多。
过去人们都爱凑热闹,父母也带着梁桉一挤入去,看那个男人边拨动琴弦、边和围到身边的人介绍他手里的乐器。
地上用石头压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