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散铁蹄下积雪,露出被雪覆盖的褐泥。牠继续踢,有力的前脚拨开松土。
容池举灯靠近,这才发现薄薄的土壤下方,是和身後巨岩一样的碧石。这一整条碧石矿脉,是直到巨岩处才0露在地,矿脉在这麽表层的地方,简直就像山里自然而成的红毯。
「是有人跟你说要沿着这走?」容池抬头,拍了两下红玉。「好家伙。带你来是对的。」
红玉在容池靠近後就停下动作,牠甩头活动颈子,浓密睫毛下的黑眼珠浑圆。
一人一马随即动身,矿脉并无岔路,红yut1力好,夜间赶路也没发什麽脾气。唯一的问题是这样扫雪前进实在费劲,容池走到天亮,还是不知这条矿脉究竟通往何方。
东边天际泛上鹅肚白,容池回望来时路,说也奇怪,这地方他明明走过,但这次延这矿脉走,居然有几分忘路远近之感。
他不由得笑道:「古有桃花源,小时读书我总觉那是胡言。今日看来,世上不得解之事还是不少。」
容池深x1一口气,冷冽空气进入肺中,驱散彻夜未眠的困意。
他还要前进,却忽然听到远方树林传来人声。交谈中掺杂浓厚口音,但就容池这些年来的理解,祁连山这块是没有山民居住的。
难不成这还真让他走进桃花源了?
容池哂笑,边策马往音源处前进。回音难辨声源,那声音初听时好似只在十尺左右,但容池往那交谈声靠近,明明一直在移动,那声音却也没有变大声,就维持在这不近不远的距离。
可是那声音又移动的莫名快速,容池没有时间思考,只能尽力跟上。到後来,他也记不清究竟走过哪些路了,魔怔似的就只跟着声音走。
他一路跟到傍晚,耐力强如红玉,速度终於也慢了下来。最後,止步在陡崖边。
崖下篝火明旺。村人围火而坐,或闲谈,或高歌。他们身着纱衣,肤se雪白,不像傍山而居的野人,讲是神灵後人倒还几分相似。
村人听到马儿嘶鸣,抬头见到容池,脸上均是惊讶之se。
容池倒是镇定。他跩了旁路绕下峭崖,堆起笑容,佯装成迷路的山客跟村人搭起话。
祁连山脉层峦叠嶂,两山之间的鞍部,原来还真藏了个世外桃源。
五年,整整五年。他终於觅得曙光。
容池下马,村人们围拢过来,推搡着,一群人里最後走出了位少nv。
这少nv看打扮便与旁人不同,在村中地位显然不低。她脖上挂着一串长链,容池饶富兴致的瞥了眼,是动物齿骨的外型,颜se却yan得像浸过红墨,呈现种半透明的状态。
她站出来,没有说话,墨se瞳眸里尽是打量。
容池看少nv年纪轻,约莫十五出头,给人的感觉却十分老成。像经历几世的灵魂,被错放在一具年轻躯t中。
几秒钟过去,少nv朝旁人b了几个手势後转身离去。一位年纪稍长的老伯负责接应,笑咪咪的,走出来跟容池说:「天se也晚了,神nv邀您在这待一夜,让王家村好好招待。待明日天亮,咱们再遣人带您离开这山鞍。」
「那便麻烦了。」容池笑着道谢。
这山村应是很少外地人会经过,是以村民一见到容池,害羞之余,却又想绕着他打转。一些小孩子更是整晚和容池寸步不离,就想听容池说外头有些什麽。
容池本就健谈,更何况他就是来探情报的。那领着容池到客房的老伯对村落历史颇为熟稔,容池和他聊了一晚,大致也弄清了这王家村的来头。
「咱们这王家村本也不姓王。但先祖们既然改姓,咱们也就跟着用。反正不和外面打交道,姓名啥的都没那麽重要。」老伯给容池泡了壶祁连山特有的野草茶,「嚐嚐,山下喝不到哒。」
老伯说,王家人原来的身份,是大约在辽、金时期移入中国的nv真族人。说是nv真族,这其实也是到唐朝後才有的称呼,历史上挹娄、勿吉、黑水靺鞨,指的也都是他们。
王家先人原先是金朝完颜氏身边的大将,後来因为一些缘故,也许是斗权斗不过,便与当时强大的完颜氏渐行渐远。一群有血缘关系的人遂在深山定居,过着与外界没什麽交流的日子。
「山中生活虽然是无聊了些,但仔细想想,也是不差。」老伯问容池:「年轻人,你认为呢?外面有趣麽?有特别到,值得放弃这平静的生活出去麽?」
容池仔细一想,他在外面,多少次豪赌皆是押上命。这样浪尖的生活,怎可能无趣。
「非常有趣。」容池放下烫手的茶,油灯明晃,衬他笑意深沉,「但山里有山里的好。我就是ai这个地方,才会一次又一次回来这里。这座山中,有某些我割舍不下的事物。」
老伯颇为识趣的点头,容池说得隐晦,八成就是不想再多谈。但一旁打闹的孩子听了,可就没老伯这麽通人情,他们有的是初生的天真和热情。
「大哥哥有东西丢山里了麽?」
「我替你找!找东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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