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芹不见了。
姜淮挂了电话就要往外冲,被向野黑着脸拉住,扒了外套系在自己腰间,遮住了那一块濡湿的地方:等着。
片刻后回来,手上拿了一套苗族男装,又让姜淮换上刚才自己匆匆拿的苗族女装,在瞥见对方颤着腿收拾,怕内裤里一包精流出去的样子,不自然地扭过头咳了一声。
旅拍店里自然是没有内裤卖的,向野付了钱直接将二人身上的苗装买下来,在店家疑惑探寻的目光中一手搀扶着走路姿势有些怪异的姜淮出了门。
实在是有些不舒服的,向野看她忙着找人,就这么别扭了一路,拦着阻止:要不干脆脱了算了?
横竖有他在身边,必然是不会让她走光的。
姜淮下身是一条短不过膝的登蓝,闻言怒瞪了罪魁祸首一眼,就这么曲着腿微叉着走遍了整座古城,手机都快打没电了,也没能找到张芹。
她能去哪儿呢?
姜淮最后一通电话打给了?狄轩,对方怕张芹突然回去,一直守在店里没敢走:姜淮姐,找到人了吗?
还没有。正午的太阳晒得姜淮整个人都蔫了,我们先回店里,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细说起来,其实早在看傩戏的时候,张芹就不见了 ,只不过当时向野和姜淮都想当然认为这是小丫头故意使的手段想把他们往一块凑的手段。
傩戏?狄轩瞳孔微缩。
你想到什么了?姜淮敏锐捕捉。
狄轩摇摇头,又恳切地看着面前二人:向野哥,姜淮姐,能具体跟我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向野和姜淮快速交换了眼神,男人沉吟道:我来说吧。
为节约时间,向野在讲述整件事情时优先抛出了其中较为诡异困惑的地方,比如那个穿着苗族女装,扮成苗女的男人,比如那人想拉自己或姜淮上去,配合他们表演一事。
岂料狄轩一上来便推翻了第一个疑点:苗族中先锋神根据唱说源根一段中述说自己是男变女身,在岳王殿前,岳王赐他笔杆一支,专替岳王购销愿簿,还赐他仙旗两面,扫四方邪精。因此何处有人许下良愿,其愿得偿后,许猪杀猪,许羊杀羊,就要请先锋前来,为事主扫邪、勾愿。在傩戏中,先锋本就该是男扮演女。
一番话说得几人都沉默了,若如此,难不成张芹的失踪和那场傩戏毫无干系?
不过我在寨子中长大,自认算是瞧过不少傩戏,但从未见过拉人上去配合表演的。
说到底无论是男变女身的先锋神还是执仪的巴代扎,就角色身份而言都不是普通凡人,又怎会中途拉上个普通人作陪?
这一点倒是提醒了姜淮:在底下听傩戏的时候,我倒是听旁人提了一嘴,说这二人也不知是什么路子,唱个还傩愿竟连主家也没有。
没有主家?狄轩声音猛地提高:怎会没有主家?若没有主家,还的又是谁的愿?
又问姜淮:姜淮姐,你还记不记得今日那场傩戏上,有没有一个把要你白旗先锋说源根这句词挂在嘴上的人?
这句词今日这是听第三次了,哪能不记得。
记得,便是那坐在傩堂外的巴代扎唱的。
狄轩声音有些飘忽:那你可记得那先锋,也就是那男扮女装的苗女,他唱为主家勾愿,勾的是什么愿?
我听不大懂,约莫是什么,寻女什么的罢?
可是寻找的寻,女子的女?
大中午的,狄轩的脸色有些惨白:不用找了,我知道张芹姐去哪儿了。
要你白旗先锋说源根,本就是主家对先锋所提出的要求,既从巴代扎口中提出,场子上又没有主家,只能说明执仪的巴代扎,本就是这场傩戏的主家。
所谓寻女是他的诉求,是被还的傩愿,也是他二人此行的目的找到张芹,带她回去。
或许他们有第三人接应,趁着那时嘈杂混乱,使了法子带走了张芹。
难怪在张芹无故失踪后,唱傩戏的二人非得拖向野他们上前配合,如今想来,怕也不过是拖延的手段。
你是说张芹回苗寨了?姜淮微微松了口气:我听她提起过德夯,回苗寨便是回家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怎么连电话也不接?
因为她之前假扮落花洞女跑出了苗寨,想让寨子里的人以为她死了。如今再被抓回去,要么背上的是假扮洞娘,欺骗洞神的罪名,要么作为逃跑的洞神新娘,会被丢回洞里去,自生自灭。
狄轩讲得有些慢,听得姜淮和向野面色逐渐难看。
湘西三邪之一的落花洞女。
沈从文在他的书中写过:湘西女性在三种阶段的年龄中,产生蛊婆、女巫和落洞女子。
穷而年老的,易成为蛊婆。三十岁左右的,易成为巫。十六岁到二十二三岁,美丽爱好性情内向而婚姻不遂的,易落洞致死。
按狄轩所说,张芹此次被带回寨中,怕是凶多吉少。
狄轩颓败地抹了把脸,有些歉疚:对不住,姜淮姐,我得回去一趟
不成。不等他话说完,姜淮脆生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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