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曾元娘到过来了,还让丫鬟晚翠提着个点心过来,“表妹,这是天香楼的绿豆糕,极好吃的,我让晚翠买回来,就送些过来给表妹尝尝。”顾妙儿夜里着实叫她吓得不轻,可人家面上没有半点生疏,到显得她有些过度,只好又迎了人进来,桃红也赶紧替曾元娘上了茶,就退到她家姑娘身后站着。曾元娘抿了口茶,眉头便轻蹙起来,将茶盏放下,指着茶盏里的茶叶,“妹妹这里的茶叶可是府里头送来的?”顾妙儿笑着道,“妹妹不懂茶,也不擅茶,也就喝着点味罢了。”曾元娘却摇头道,“妹妹可不能这般,你是堂堂国公府表姑娘,不能由着下人欺负了你,我那处都是上好的茶叶,你这里头到成了茶叶沫子,实是受了她们愚弄。”她说着,就吩咐晚翠道,“将这院里的婆子丫鬟都叫来,我到要看看是谁在这院子里弄鬼,不好好儿的伺候人,到是想着糊弄主子。”顾妙儿寄人篱下,又是这么个尴尬的身份,哪里敢惊动了这院子里的人,赶紧朝桃红使了个眼色,又去拉了曾元娘的袖子,“表姐,我晓得表姐实是为我好,只我这般身份住在国公府里,已经是天大的体面了,表姐若为我这点子事去训了她们,叫她们记恨表姐,实是我的不是了。”曾元娘却是一拍桌子,面含薄怒,“这不成,我眼里头容不得少子,最见不得这般糊弄人的,我非得同她们论个理不可。”顾妙儿都替她手疼,可也想着不能叫曾元娘打着替她出头的名义又给她添了麻烦,不是她不想叫曾元娘出头,只她同曾元娘相交不久,还未到这般交浅言深的地步,就见人家这般要为她出头,就有些怀疑人家的好意了——一来曾元娘是亲外甥女,她可不是,曾元娘可以摆正经外甥女的款,她是不成的。“表姐,表姐,都是我的不是,”她拉着曾元娘的袖子,“表姐你一心为我,我是知的,只我却不能叫表姐为着我去得罪那些人,表姐,你就权当给我的体面成不成?我将表姐当亲姐姐一般,实是不忍表姐去受那份闲气的。”曾元娘得了台阶还有些犹豫,“那岂不是便宜了她们?”顾妙儿道,“她们都是国公府的下人,哪里轮得到我们调教呢?表姐虽一片好心,我心里头是清楚的。”曾元娘反握住她的手,一脸的欣慰,“表妹知道就好。”她说着就拉着顾妙儿坐下,到是一扫方才那拍桌子的气势,“听说二舅母明儿要带妹妹去锦乡侯府?”这事上,顾妙儿是不去也得去的,二太太梁氏吩咐下来,她岂敢不遵从?只不知道这个事儿怎么就传到曾元娘耳里,还让她上门来打探——她心下打鼓,“方才二舅母使人过来让我去二房,就听二舅母说了此事,我于锦乡侯府都不知,还是听二太太提起来才晓得大舅母的娘家。”曾元娘闻言,面上难掩一丝得意之色,“是呢,妹妹刚从江南来不知也是难免,以后我多与妹妹说上一嘴,妹妹也就尽知了。”顾妙儿自是千恩万谢,“那以后就得劳烦表姐指点了。”曾元娘掩唇一笑,“说甚么指点的,到显得生分。”她在这里坐了会儿就回去了,顾妙儿一时猜不透她甚么来意,还叫了李嬷嬷过来,“嬷嬷,曾表姐的姨母,就是二姨母同我母亲在闺中如何?”李嬷嬷就有些得意了,“二姑太太不得老公爷喜欢,她生母也不过是老公爷醉酒宠幸怀上罢了,老公爷哪里就将人放在眼里了,如今到在姑娘跟前显摆,到是好意思呢。”顾妙儿听这话不对劲儿,就轻声唤了记,“嬷嬷!”
李嬷嬷顿时晓得自己过头了,只她们姑娘在闺中时,虽是庶女出身,可得老公爷欢喜,除了宫里的公主比不得,便是任何府上的嫡女也是比不得她们姑娘的——只可惜造化弄人叫她们姑娘竟嫁去江南个小门小户为妻,叫她们姑娘郁郁而终,“姑娘,老奴说得过了,是老奴错了。”顾妙儿轻咳了一声,朝她摆摆手,“也算了,反正表姐也没听见,你以后可须小心着些,如今这府里已经没了姨太太,只有老太太了。”李嬷嬷想到先前,着实是有些猖狂,暗暗警告了自己一回,“姑娘说的是,如今得势的是老太太了。”姨太太也有生过儿子,论起排行来行三,六岁时染了风寒没了,姨太太撑不住就一命呜呼了,后来老公爷也跟着病倒了,到叫青春年少的姑娘被硬生生地嫁到江南。桃红见李嬷嬷出去后,便悄悄儿同她家姑娘说道,“姑娘,您方才瞧见了没?嬷嬷那神态,哪里是咱们太太生前得宠呢,分明是她自个儿得宠一个样儿。”顾妙儿差点失笑出声,赶紧地绷住脸,又朝桃红白了一眼,“可小心儿说话,不许胡说。”桃红可不怕她,晓得姑娘是护着她呢,“嗯,婢子省得的。”柳氏落了胎,躺在床里,喝着苦药,只觉得嘴里头都是苦味,一直苦到肚子里,甚至整个人都觉着苦,偏柳公明不能时不时地陪着她,只把她同吃了黄莲一样苦。顾氏过来瞧她,满面春风,这脸呀都未染胭脂,瞧着就跟染了胭脂一个样儿,见继女躺在床里,脸色明显比昨儿要好些,便上去坐在床沿,亲亲热热道,“大姑娘,今儿可好些?”柳氏刚喝了药,嘴也不张,怕一张嘴儿,这药就从嘴里喷出来,只摇了摇头。顾氏见状,立即就喝斥着这屋里的丫鬟,“你们都是怎么伺候你们大姑娘的?个个儿的是不是都躲懒去了,要知道大姑娘虽然嫁出去了,还是咱们侯府的大姑娘,我可不能由着你们欺负姑奶奶!”她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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