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绝对不能太死守规矩。那也太无聊了。
做神也一样。
我也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揣着什么心思,总之他不让我做的事我偏要做,他不让我靠近的人我偏要靠近,他说那些跟脚千奇百怪的师兄们不值当我为之花费心思,那我就找个根正苗红的阐教弟子,他看不惯我天天跟那个老狐狸混在一起,我非要证明自己能够驾驭得住这样的危险人物。
闹来闹去,闹来闹去,不过是想让他多分给我一点目光罢了。
我当然明白,我自然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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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的时候,也没什么天地异象,硬要说的话,只是那片山头的精怪山神都围拢了上来,对着还一片空白的我十分敬畏,鲜花果实送了一堆,铺满了整块空地。
我是妖物修成的灵识,和人修不同,天生地养,自由自在,过了好一阵快活日子,这才觉得无趣了起来。恰有一云游道人游历至此,见我无人管教抚养,野性未泯,和漫山遍野的山怪妖物学了一堆仙人难以启齿的不良习惯,本是无意中遇见,不打算接手,只是掐算时出了蹊跷。
命数扑朔难辨,不沾因果,一片死象中混杂了零星生机,唯一的转折又与这天下苍生有关。
我本是不愿被收养管束起来的。
奈何这修士长得实在是对胃口。
仙姿佚貌、月眉星眼,在一众难以直视的精怪之中显得极为不同,加之又是个温润如玉的性子,好说话、也不会咄咄逼人,怎么看都没法厌恶下去。
只可惜都是假象。
他不由分说将我带离了这块生我养我的土地,好像生怕什么脏东西粘上他似的,连带着诞生于此的我仿佛也成了被他嫌弃着的其中一位。
他为我换了装束,教习礼法,闲暇之余还试图教会我下棋,只可惜我对此等风雅之事向来是一窍不通,无奈之下,只好带着我钓鱼。
说是可以磨练心性,我却对着鱼儿们眼冒金光口水直流。
再然后,大概是对我的顽劣有了准确的认知,他不再强行让我跟着他的喜好来,而且认认真真地问了我自己喜欢什么。
我答不上来。
慈航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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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他一手带大的,他事无巨细了解我方方面面,不论是癖好还是性格,就连入睡时侧躺多还是平躺多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早些年我并没觉得这有什么异样,他只不过是像养着那些灵兽灵草一样养着我罢了,最大的区别可能就在于我会说话,能交流,除此之外,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
我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被收为圣人的最后一个小徒弟。
慈航早年间还没这么冷酷严苛,那时的他笑起来时眼尾尚存了那么几分人情味,宽袖广袍松落地搭在肩头,好生一个灵秀雅致的道人。修者们大多有些不太健康的癖好,要么饮酒、要么……饮酒后发疯卖痴。他倒是都没有,洁身自好得让人看了纷纷牙酸。哪怕是身处那个最会装模作样的阐教,慈航他也是独一份的清规守矩。
我师门的那些向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专业户。几个没心没肺的女修凑在一块,琢磨出了个让我至今匪夷所思的猜想,并且孜孜不倦地怂恿我去证实这一点。
彼时我还是个打不赢同门师兄就把他搬出来当救星的小鬼,半点没有身为吉祥物的自知之明,喜滋滋地以为自己是他眼里最特别的存在。
期望多高,笃定多深,被推翻认知时的难受就有多浓。
那天慈航头一回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我良久,实际上我们初次相遇那时他都没这么认真瞧过我。
他把指尖捻着的白玉棋子转了又转,光是思考要落在什么位置都能让他犯难好半晌,良久,只回了我一句话:“不可。”
“为什么!”我不敢置信地追了上去,硬是把自己的脑袋塞进他装满清雅香气的怀中,“为什么不答应我!”
那双悲悯凛冽的凤眸轻飘飘地将视线落在了我脸上,唇沿几不可查地抿紧了些,“你年岁尚小,又是听人鼓动,这才生了此番心思。今日提起,我便当做不知,且回去罢。”
“你连看都不看,就断定我是心血来潮,这又何尝不算是对我的折辱呢!”
我不依不饶,尖声质问,“师兄但把心门敞开,叫我瞧上一瞧望上一望,我却是不信,难说没有分毫属于我的音声笑貌!”
“无需多言。”
仙风道骨的修者终是抵不过我的耍赖缠人,只是不论我如何使出浑身解数,也不能教他改变口风哪怕分毫。于他而言,似乎我们之间的关系仅仅止步于此即可,再要奢望点旁的,也不过是徒费心思。
我从来是不信什么适可而止的空话。
几乎将所有的祸都闯过一遍,次数多到他不得不频繁往返于蓬莱岛和昆仑山之间,甚至隐隐冒出了些不太动听但在当时的我看来无伤大雅的流言。大多是说我一个截教弟子,频繁缠着别人家的师兄成何体统。护短到了极致的师兄师姐们自然是不愿意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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