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一边给他舀粥一边道,天热,粥已经特意放温了,现在喝刚刚好。
赵宴平见她很失望的样子,道:「你想看什么书,我明日下衙了去那边走一趟。」
官爷又对她好了,阿娇笑笑,垂着眼道:「算了,也不是那么想买,对了官爷,我在书铺时听掌柜给别人介绍,说他们新进了一套《卢太公断案集》,还说那位卢太公是前任大理寺卿,夸得那么厉害,也不知是真的还是掌柜杜撰出来糊弄人的。」
赵宴平微微惊愕:「那位卢太公,可是叫卢焕?」
阿娇装作想了想:「嗯,好像是这个名字,怎么,官爷听说过他?」
赵宴平颔首,解释道:「之前有次办案,听大人提及过老太公的事迹,据说他三十岁升任大理寺卿,一坐就是三十年,历经两朝,期间破案无数,后来卸任时,被今上封为理国公,乃名符其实的神探。」
他语调平静,但阿娇还是听出来了,官爷非常敬仰这位卢太公。
阿娇很兴奋,三两银子固然很多,但以秋月的本事,一个月就能给她赚四五两回来,她破费这一次,买套好书安抚一下官爷没能找到妹妹的失落,也值了!
翌日官爷去了衙门,阿娇立即交给翠娘三两银子,让她去书铺把那套《卢太公断案集》买回来。
翠娘接过小娘子递过来的荷包,乌黑清澈的大眼睛里全是想不通:「人家都是相公掏钱买东西哄妻子小妾欢心,小娘子倒好,反过来为官爷花钱。」
阿娇被她说得脸红,嗔她道:「就你嘴碎,咱们官爷像那种有花花肠子的人吗?」
翠娘摇头,官爷一点都不像。
「官爷没有花花肠子,小娘子倒是长了花花肠子,会哄官爷欢心。」翠娘眼睛滴溜一转,嘻嘻笑道,笑完便撒欢跑了出去,怕小娘子打她。
阿娇还真想拧拧翠娘的嘴,可惜人跑得太快。
除了买书,阿娇还想让翠娘打坛好酒晚上整治一桌好饭来的,被翠娘这么一揶揄,阿娇算是不好意思再多做安排。
到了黄昏,阿娇瞄眼书架上多出来的那套新书,开始盼望官爷快点回来。
赵宴平下衙后,想到阿娇说的《卢太公断案集》,他便先去了一趟书铺。
书铺都快打烊了,没什么人,赵宴平进来后直奔他常去的那块儿地方,很快就发现了这套新书。
他问掌柜价钱。
他是老主顾了,掌柜知道赵官爷手里颇有些闲钱,不是那种抠抠搜搜的穷书生,笑着报出了三两银子。
赵宴平长睫一垂,默默将书放了回去。
以前他是不缺这三两银子,老太太总会让他带着五两在身上,剩下的都由老太太保管起来。但阿娇给老太太买药、买滋补身体的鱼肉补品,花的银子赵宴平都私底下贴补给了阿娇,一来二去,赵宴平身上就没剩多少了。
放弃了这套新书,赵宴平移步到话本子这边,挑了一本才子佳人的买下,揣到怀里,骑马回家。
夕阳将一人一马的影子拉得老长,书铺掌柜看着那魁梧挺拔的背影,乐呵着摇摇头。英雄难过美人关,古人诚不欺他,谁能想到看起来冷冰冰不解风情的赵官爷,居然也会自己喜欢的书不买,却买了一本女人爱看的闲书拿回去送家里娇滴滴的小妾?
掌柜都替赵官爷的小妾觉得甜了。
「官爷,今日衙门有什么案子吗?」
赵宴平一回来,翠娘像往常一样凑了过来,只是赵宴平注意到,今日小丫头笑得格外狡黠,彷佛藏了什么秘密,而平时早已出来迎他的阿娇,却一直不见踪影。
「衙门无事,怎么不见小娘子?」赵宴平低声问道,神色淡淡。
翠娘笑容更大,朝东屋扬扬下巴:「小娘子在屋里呢,官爷快进去吧,小娘子给你准备了一份惊喜。」
赵宴平眸色微变。
阿娇在屋里听到翠娘的调侃,羞都要羞死了,本来送礼也不是多稀罕的事,偏被翠娘胡乱搅合了一顿,还说她一肚子哄官爷的花花肠子。
阿娇一紧张,忙不迭将那套书取了下来,塞去了衣柜,胡乱用一件衣服盖上。
赵宴平进来了,就见阿娇坐在书桌前,低着头在做针线,双颊红通通的,像树上挂着的蜜桃,娇嫩诱人。
赵宴平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可以惊喜之处。
莫不是翠娘在胡诌?
「官爷回来啦,我去给你端水。」阿娇像刚发觉他回来了一样,放下针线低头走了出去。
赵宴平没有阻拦,走到她的针线筐前,翻翻她做的绣帕,上面绣了一对儿鸳鸯。
难道就是这方帕子?
鸳鸯,怪不得她会害羞。
赵宴平取出怀里的话本,放到了她的针线筐一旁。
阿娇将水盆搬去了后院。
赵宴平拿了一套中衣,出去了。
他晚饭后都要看会儿书,趁他擦身子,阿娇进屋收拾书桌,然后,她就发现了那本崭新的话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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