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跟傅嘉树道谢。秦瑜认为傅嘉树该走了,偏偏这对兄妹都不走,傅嘉树挽起袖管,蹲下把缠绕瓷器的稻草绳子解开:“你一个人理,打算理到七八点?虽然这里的法租界,晚上一个姑娘家走夜路可不安全。”“没想到你这么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整理东西还有模有样。”秦瑜把东西放楼上去“我留学的时候,可没有佣人在边上伺候。”傅嘉宁什么都不干,站在那里看她哥整理:“姐姐,我哥做饭可好吃了,他做的海鲜面,可不比我妈妈的差。”秦瑜听下来,颇有兴致地看傅嘉树:“真的吗?”傅嘉树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想家了,就学会了。”“哥,你说你以后跟嫂子闹别扭了,会不会也跟妈妈那样,趁着嫂子不在家,做面条给我侄儿侄女吃,故意气嫂子?”秦瑜听傅嘉宁这么说,想起刚才兄妹俩的对话,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整理好了东西,傅嘉树拍了拍妹妹的脑袋:“走了,走了!你可以回去了。我送你姐姐去云海。”“等等呀!还没猜拳呢!”秦瑜见兄妹俩猜拳,傅嘉树输了,傅嘉宁高兴地拍手:“你记得跟爸爸说。”“我说就我说。”三个人一起出了门,秦瑜把门给锁了,傅嘉树把妹妹送到家门口,开车送秦瑜。上车了只有两个人,秦瑜问:“你跟嘉宁打什么哑谜?”“我妈是北方人,我爸喜欢吃这碗海鲜面,她就学着做这碗海鲜面。她高兴的时候做海鲜面给我爸吃,她不高兴的时候就做给我们吃,让我们去告诉我爸,今天吃海鲜面了,没有他的份儿。”傅嘉树是一脸无语。秦瑜一下子了解了:“所以你们就猜拳决定谁去说?”“是啊!”“伯父伯母还真有趣。”秦瑜忍不住想笑,实在想不出来,傅老爷那德高望重,傅太太那温婉端庄,居然会这么幼稚。秦瑜不好意思放肆大笑,却又忍不住,转头面向窗外看去,抑制不住嘴角的笑容。此刻,傅老爷在参加宁波商会的聚会,晚上会去云海吃饭。宋老爷不在上海,宋舒彦代替出席晚宴。其他几家也带了新一代过来。傅嘉树已经回来一年有余,也没出席几次这种场合,有人问傅老爷:“德卿兄,令郎呢?”傅老爷看似无奈地说:“兴华厂的纺织机一直没有头绪,嘉树日日扑在那里,我就随他去折腾了,年纪轻撞撞南墙也是好的。”“一个人闷头苦干会干出来什么?现在不会还在厂子里吧?让他过来陪叔伯们喝杯酒!”年老板看向宋舒彦,“舒彦不是也在吗?小兄弟俩一起,说说话!”“是啊!傅老板,我家这个不成器的,还希望多跟令郎处处,能让令郎带带他。”金老板也过来怂恿。被说成不成器的金孝宇翻了个白眼,反正在老头子的嘴里,别人家的儿子都比他好。“这不是嘉树吗?”金老板指着云海门口正在跟秦瑜道别的傅嘉树说。被金老板这么一说,其他人都看过去,只见一男一女站在云海门口,男子丰神俊朗,女子明媚大方。明天早上秦瑜要把行李从酒店搬到家里,傅嘉树提出过来给她搬。秦瑜过来是打算常住的,带了几个行李箱,现在秦瑜不自觉地就把傅嘉树当……类似于闺蜜吧?那就别客气了。“好。”“明天早上八点我来接你。”傅嘉树跟秦瑜道别,正要转身,听见有人叫他:“嘉树!”傅嘉树看过去,他爸还有宋舒彦他们站在那里,齐刷刷地往他们这里看。傅老爷见儿子在,叫一声:“嘉树。”傅嘉树快步走过来。年老板和金老板站在一起,金老板开舞厅和戏院,黑白都沾边儿,平时极其好色:“这是哪家的千金?”“这位是铭泰洋行的女经理。”“洋行女经理?”年老板暗戳戳地看向沉郁着一张脸的宋舒彦:“上次在铭泰洋行门口,见这位小姐从舒彦的车上下来。”金老板仔仔细细打量了满面春风的傅嘉树和犹如有人欠钱不还的宋舒彦,跟年老板悄悄说:“有意思,可真有意思。”傅嘉树快步走了过来,跟几位长辈打招呼,金老板看似打趣说:“你父亲说你忙着兴华厂的机器,却不知道你是忙着另一件事。不过成家立业,还是得先成家再立业,你看舒彦比你晚回来都已经成亲了。你是该抓紧了,早日让你父亲抱上孙子。”“我跟舒彦兄不能比,他已经能在海东独当一面了,我天天发愁几台机器。不急不急!”傅嘉树连忙澄清。年老板拍着傅嘉树的肩:“嘉树来了,那就一起去吃饭,本来就要让你爸去找你来吃晚饭。”“今天我妈在家做了海鲜面,我已经吃了一大碗了。”傅嘉树借着机会把任务完成,“我还得去看图纸,就不去了,叔叔伯伯们喝得尽兴。”傅嘉树找了理由跑了,傅老爷摇头,无奈笑:“这孩子,死脑筋。别管他,走,我们吃饭去。”饭桌上推杯换盏,宋舒彦默不作声独坐,懒得应酬,真不知道傅嘉树是怎么一回事?一边说不追求秦瑜,一边却时时刻刻跟秦瑜接触。金孝宇敬了一圈酒,端着酒杯站到宋舒彦的背后,一只手搭在宋舒彦的肩上:“舒彦兄怎么闷闷不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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