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例行请安侍奉,她平日里就看看书,种种花,是个安静乖巧的孩子。孙氏与她相处时,会觉得轻松愉快,也觉得这孩子真挚无杂,岁安对她来说不像是儿媳妇,更像是长辈喜欢的晚辈,以至于她不必每做一件事、说一句话后,都要反复思考哪里不妥。因此,孙氏的心态开始有了些微妙的变化。贪污案的事让小姑子在婆家难做,回娘家又在大郎这个晚辈跟前碰了钉子。此前,孙氏秉承着违心的大局观,觉得一家人理当和睦,谢原两个姑姑所嫁都算门当户对,往后公爹退下来,大郎在朝堂上好歹也要有些照应不是?况且今朝是他们袁家孩子出了事,回要谢家有什么事呢?不做绝才有后路。在公,大郎没做错,在私,孙氏希望大郎能说个软话,给个台阶,和姑姑和解。但现在,家宴是岁安以他们夫妇的名义筹办的,这孩子又做错了什么呢?大郎是为自己没做错的事情道歉,这孩子难道要为自己没做过的事道歉?没有道理!所以,吃完饭后,孙氏明面上告诉岁安,就是个寻常家宴,见见长辈,不要太紧张,心里则暗暗下定决心,明日,若大郎的姑姑知道自己不占理,只是碍于长辈颜面需要个台阶,那这台阶给了也就给了。但若她仍埋怨着大郎,给了台阶还给小夫妻脸色,那她就不能答应了!孙氏的态度,自然也被郑氏和全氏看在眼里。郑氏自不必说,谢佑的事没少麻烦岁安。她转头就对谢宝宜说,明日她们二房得做出样子,护着大朗媳妇儿些。全氏没了宫里的盼头,近来都过得比较佛系。谢宝山腰一叉,义气干云:“三姑姑一向有些凶,明日母亲可得护着大嫂!”全氏:……?……各房尚有准备,谢原又岂会无动于衷?用完饭,他牵着岁安在花园小道散步消食,说法上和母亲一样。就是普通家宴,一家人坐下来吃个饭,不必太紧张。岁安觉得自己都点了一百零八次头了,忍不住道:“这件事你成婚时说了,婚假时说了,到现在,翻来覆去都说了有五百次了吧。”谢原没好气道:“我没说烦,你还听不耐烦了?我为谁啰嗦呢?”岁安脑袋一歪,巧笑答道:“我呀。”谢原较上劲了:“你谁啊?”岁安:“你猜呀。”谢原凶撂狠话:“我不猜!”岁安抱着谢原胳膊,缓步慢行间,手臂也被她轻轻晃悠。“你不猜,那我猜。”谢原侧首看她,勾了勾唇:“猜什么?”岁安迎着他的目光:“你心里,其实很喜欢两位姑姑吧。”谢原一怔。作为晚辈,敬爱长辈是常理,但她用的是“喜欢”。喜欢一个长辈,理由可以有很多。谢原在岁安面前没有设防,但也不至于刚在一起就搜肠刮肚,大事小事全部兜底。他并非第一次被岁安戳中心事,只要稍加留心,不难发现她每回开口时,并非突发奇想,更不会搬出许多立场理由,一个劲儿追问到底,让人窒息。相反,她更像早有察觉,然后放在心里,一点点去摸索探寻,最后,在一个恰当的时候说出来,她并不着急知道答案,可能没有遇上恰当的时候,能一直搁着不提。也正因为这种恰当的拿捏,让谢原生不出任何抵触,反倒有了倾诉欲。他眼神温柔许多,含笑问道:“为什么这么说?”岁安转眼看他,倏地一笑:“你猜?”谢原动容的心绪瞬间稀碎。他驻足站定,对岁安微微一笑,慢条斯理的将自己的手臂抽离,扭头就走!也是岁安眼神好,这么暗的天色,还能看到他离开时紧紧抿着的唇。她存心不好好讲话,能把人气升天。……
回到院中,岁安嚷嚷着好热,抢先占用了净室。谢原看着她那得劲儿样子,心觉好笑,哪里还有气。他让她先洗,自己在房中思索着明日姑姑来了,怎么把这件事情彻底揭过去。日会答应母亲此事,是因他本身也不想因这些事与两位姑姑闹不愉快。人人都有身不由己时,他理解姑姑,也希望姑姑理解他。没多久,岁安穿着睡袍回来,边走边解长发,待她坐到妆台前时,一头黑发已经散下,阿松站在她身后为她梳妆。她催促:“热水还有很多,你可以去洗啦。”谢原“嗯”了一声,随后去了净室。他洗漱很快,大热天的也懒得泡太久汤,很快便带着一身水汽回来。岁安已上了床,里间烛火较往日要更亮些,谢原绕过屏风走到床前,三度僵住。岁安正趴在床头,枕头上放着一本书,她一手托腮,一手翻页。她下半身还是正常的白裙,上半身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小衣,因为趴着,侧面亦饱满。散下的长发被心机的拨到一侧,以至于谢原可以清晰地看到细细的四根带子,两根绕过脖颈,两根向后,在雪白的背上交缠成结。这种起不到任何遮掩作用的遮掩,更像是一种无言的邀请。来呀,来扯我呀。谢原险些咬碎槽牙。没完没了是吧!身边忽然挤过来一人, 岁安实在装不下去了,书也不要了,笑嘻嘻往里滚去。不愧是到了月事末期, 她的精力简直肉眼可见的恢复过来, 和那日卧床不起简直有天壤之别。但也正因如此, 谢原才能理直气壮做接下来的事情。“看书呢?”岁安今日有点存心欺负他, 这会儿倒也配合:“嗯。”谢原眼神幽深,目光反复刮过她身上:“睡不着?”岁安一向敏锐, 自然也感知到此刻的谢原不大一样。手不自觉去扯被子盖住身体,毕竟她往日里睡觉也穿的整整齐齐, 今日是有些故意欺负他。才拉一点, 被子被扯走。面前的男人索性露出欣赏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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