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提了提衣领:“为娘便叫你瞧瞧,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郑氏成功抹去哭唧唧的脸,换上了对外时惯常示人的精明热情,抬头挺胸走了出去,谢宝宜目送母亲的背影,脑子里只有她恶狠狠那句——你们才老!郑氏一路冲出来,心里说不气是假的。
她甚至暗下决心,若大郎这新妇是个佛口蛇心表面良善,实则同她母亲一样霸道的毒女子,她必不会叫她顺利办成这个家宴。自己好歹掌家多年,什么细腻门道都清清楚楚,想动手脚太容易了!一出门,郑氏便迎上一张笑容甜美的脸,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郑氏的气势瞬间压了半截:“大郎媳妇找我有事?”岁安微微侧身,朔月与阿松上前,奉上手中礼物。岁安:“进门匆匆一面后,一直未能正式拜会诸位叔伯婶婶,都是些薄礼,还请婶婶笑纳。”郑氏一愣,飞快扫了眼,都是好东西。“这、这太客气了。”岁安却道:“婶婶太客气了,比起岁安要劳烦婶婶的事,这些都不算什么。”郑氏听出话中深意,当即来了精神,请岁安往院中走:“这是什么话,见你第一日我便说了,往后在府中有什么事,你都可以同我讲!”两人行至偏僻处,岁安谴退侍婢,与郑氏单独说话。“我自进门起便知,二婶婶多年来一直帮着母亲掌家,十分辛劳,却也能干得人心。想来婶婶多少听说过,我在北山长大,并无同胞兄妹、叔父婶婶这样的长辈相伴,所以,我其实不太懂那些细腻的家常礼数。”这个家常就用的很妙。岁安的亲眷,除了靖安长公主和李驸马,便是圣人太子一家了。想也知道,这能家常吗?郑氏一颗心升腾起来;“你、你的意思是……”岁安赧然一笑:“二婶婶是自家长辈,岁安便不隐瞒了。我初入门,难免想要表现一番,所以今日才大胆揽下家宴,但其实,我心里头虚得很,这才有个不情之请。”“不情之请”四个字,成功的点亮了郑氏的目光:“你说。”岁安像是真的很难以启齿,话音都小了:“我想请二婶婶在这次家宴中替我把关。大事小事,可能还是得由二婶婶来决定,但最后还是由我……”郑氏恍然,明白了。这小丫头,是想请她坐镇中军帐,帮着她把事情干了,到头来,再把功劳都添她面儿上,叫人以为是她做的。这——“这有什么难的!”郑氏一拍大腿:“我当是什么不得了的事呢,这是我做婶婶应该做的呀!”岁安眸子一亮:“婶婶答应了?”郑氏一拍胸脯:“包在我身上!”她冲岁安挤了挤眼,仿佛与她立下了彼此才懂的小秘密,平添一份亲密:“放心,我定会安排的毫无痕迹,叫府里府外的人都瞧瞧咱们大郎的媳妇儿有多能干!”岁安又被郑氏的热情冲了一下,努力笑开:“多谢婶婶!婶婶放心,这等要求,以后不会再有了,我会好好同婶婶学习家务,争取早日出师。”郑氏受用极了:“不急不急!慢慢来,你放心,婶婶一定尽心帮你!”两人谈妥,郑氏喜滋滋收了礼,亲切热情的目送岁安离开。没想到岁安刚走,鲁嬷嬷就来了,送了之前郑氏一眼看上却舍不得买的云州绸,还是她喜欢的那个颜色。送礼的理由自是怎么体面怎么说,郑氏被这婆媳二人先后捧高,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你娘我在这个家还是有些地位的。”谢宝宜了解母亲,她多年来最爱挣权抢功,得知嫂子想让母亲暗中帮着cao持家宴,明面上装成是她做的,很是意外:“这您也答应?”“为什么不答应?”郑氏反问,站起来说道:“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个喜欢抢功争风头的无知妇人啊?”谢宝宜抿了抿唇,不说话了。这难道不是全府都知道的事吗?郑氏愣了愣,没想到谢宝宜是这个反应。她脸色不大好,却破天荒的没哭没嚷,只是声音沉下来道:“这些年,我算是看明白了,你祖父位极人臣又有什么用,一副铁石心肠,跟那山间的野鹰般,好好的孩子不好好养,非得叼着扔下悬崖,飞不起来的,便任由他们砸死在崖底下。”“是,你父亲也是个不争气的,一点挫折便没了志气,多年来浑浑噩噩,活该你祖父不看重他!可我不能和他一样啊!要不是我咬着牙去跟你大伯母挣着管家,给这个家出了几分力,你怕是连走在院子里都抬不起头!”谢宝宜表情慢变了:“母亲……”郑氏眼神微乱,又极力稳住,转眼间,竟又露出与从前无二的得意之色,精神道:“我虽不是你大嫂的正头婆婆,却能凭自己的本事做她背后的婆婆,久而久之,她对大嫂是敬爱,对我却是依赖!”“那个初云县主,刚嫁进夫家就忙着为夫家谋事了。你且等着,待我用满满的人情把她砸的晕头转向,非得帮你哥哥求个好差事,也帮你求个好婚事,说不定能让你也去皇家御赐的园子成婚呢!”“母亲……”谢宝宜竟像是第一次认识母亲,喉头里堵了千言万语。郑氏睨她一眼,没好气道:“干什么?”谢宝宜探身拉住母亲的手,郑重的说:“这家没您不行。”郑氏嘴角动了动,忍不住扬起,抽回手扶了扶鬓,傲然道:“那是自然!”……回院子的路上,阿松道:“若是家宴,奴婢可以替夫人cao持,何必拉二夫人来掺和?如此一来,她照旧能把持着家务,您还因此欠了人情。”岁安摇着扇子,轻轻一笑:“我又没想争掌家权。”阿松一万个不解。男女娶嫁,便是托付中馈,相夫持家教子,阿松自小训练有素,会被长公主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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