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安作了然状:“这便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谢原失笑,这么说也没错。不管卢芜薇是不是想借卢照晋来搭桥,一群男人的小聚里混入了一个姑娘,难免搞事情。当时,以段炎为首,他们几个总是撮合他和卢芜薇。老实说,他自己都是懵懵懂懂,想着男人到了年纪,都会认识姑娘,好像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而且,卢家姑且算是祖父在朝中的助力,卢芜薇性子温和,看起来也很好相处,真要结亲亦无不可。于是,就短暂的相处了一阵。岁安抱膝而坐,下巴搁在膝盖上,歪着脑袋:“那你们如何相处?”谢原拧了拧眉,不知怎么说。因为没什么可说。“就是……寻常相处。”岁安眨眨眼,没有说话。谢原默了默,尝试解释。所谓寻常相处,是即便没有拒绝这份心意,也并未让他的日子有什么改变。他像往常一样,得了闲便与好友相约外出,卢照晋来时,卢芜薇也会来。这期间,她送过他一个亲手绣的荷包,拿了自己写的诗让他指教,谢原既能回应她,还不耽误与友人继续切磋文武,尽兴而归。他觉得这个安排非常合适高效,一举两得。岁安忽然没忍住,低头笑得肩膀都在抖。谢原眉头拧得更紧,伸手抬她下巴:“我是在讲什么笑话?”岁安连忙收敛,乖巧抱膝:“这样说,你们相处的其实也算融洽,为何会……”谢原神情一凛,短暂的沉默了一下。为何会断开呢?总结来说,是他觉得不合适,若细细掰开,他反而不好描述。有些事,不能单论彼此对错,但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感觉不对。所以,四年前的上元节,他头一回私下邀约卢芜薇,就是为了与她说清楚。他归还了所有物件,也保证往后不会再有暧昧牵扯。卢芜薇当时都懵了,但后来,她什么都没说,一如往常的跟着卢照晋来找他们玩,他以为她想通了,只管自己注意着分寸,就这么揭过。此事当然被旁人察觉,于是有了无休止的试探和追问。无奈的是,他心中占有决定性因素的理由,反倒是旁人所不能理解的。他疲于解释,索性三言两语带过。结果他们又不满足于他三言两语的交代,总想挖出点什么。于是,他直接不愿解释了。无论他们是因关心还是好奇,一再追问,只让他觉得烦。他有责任把自己的私隐感情都剖开展示吗?若真的了解他,理当清楚他是一旦决定什么便不会犹豫后悔的性子,更别说卢芜薇的事上他并无犹豫煎熬。直到今日,此刻,面对岁安,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有责任说清楚的。因她是他的妻子,处在会因此事受到直接影响的位置,他可以对任何人不置一词,却该给她一个明白的交代。正当谢原思考要怎么和岁安说明白时,她忽然道:“算了,不讲了。”谢原抬眼看去,只见她神色柔和,笑容清甜。“我相信,但凡你有一丝放不下卢娘子,便没有我什么事了。选择去割舍的人和事,必定有自己认定的理由。你娶了我,就是你的选择,是我们之间的结果。今日是你先提,我才顺着你问一问,今日之后,我们都不提了,好不好?”少女温柔的安抚在谢原心中铺开,恰到好处的嵌在每一点情绪上。谢原忽然俯身过去,在她额间轻轻一吻。他勾唇一笑,心中舒展:“好,都不提了。”……赴约这日,岁安起身便开始梳妆打扮,甚至连妻礼都顾不上,将谢原丢给来禄伺候。谢原穿戴好出来,见她还在比对配饰,不由觉得好笑。往日出门,她可没有这么在意打扮。他抱手靠在一边安静打量,阿松见状,走过来低声道:“夫人今日要见郎君挚友,说是重视友人,实则也是重视郎君。”谢原笑了笑,审视阿松片刻。虽然新婚夜的事他至今记着一比,但她的确是个会做事的。
谢原并不催促岁安,携了卷书在旁安静等待。终于收拾的差不多,两人照常向孙氏请安拜别,直奔沁园。马车上,岁安时不时扶一下珠花,或是理一下被压住的裙摆,谢原看破不说破,压着嘴角想,幸而他在旁边,否则都说不好她这是要会友还是相亲。不过话说回来,瞧她这副积极的模样,所谓的内敛喜静,应当是分场合的。进一步又想,既然她并非排斥与人相交,那这么些年,她可有过交情深厚的朋友?北山那么多青年才俊,她是否也对谁动过心,有过一段过去?谢原自问不是爱胡思乱想的性格,可这一刻,他意外的发现,与岁安走得越近,不了解她的地方反而越多。倒是他,前前后后竟已说了不少自己过去的事,除了那点隐秘心思,俨然都快兜底了。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谢原心神内敛,打量岁安。他对她的关心,是不是太少了?今日是休沐日,所以沁园比上次要更热闹,满满都是人。谢原携岁安入园,报上名号,便有掌事亲自领他们前往,谢原是熟客,又是做东的,掌事不免更细心:“谢大人之前已有贵客先至,正候着大人与夫人。谢大人放心,鄙园已好生招待。”谢原颔首:“有劳。”掌事忙道:“谢大人客气。”行至雅间前,谢原才发现人已来的差不多,热闹声都溢了出来。谢原跟掌事做了个手势,掌事冲他作拜,恭敬退下。“走吧。”谢原牵住岁安,带着她走了进去。里面的热闹分了两拨,一边是段炎和卢照晋开的双陆棋,一边是周玄逸和陈瑚的围棋局,咋咋呼呼的是袁家兄弟,一边嘲讽段炎回回败还回回战的宿命与决心,一边插手周、陈二人的棋路,皇帝不急太监急。谢原早已习惯,扬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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