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搡挣扎间,一个冷厉的女声从山门内传来:“何事喧闹?”守卫见到来人,气焰顿时减半,和气解释:“玉藻姑娘,眼下时辰已晚,这孙生硬闯不成还想行贿,”说着将钱袋子夺过来亮给来人看,“实在可疑的很。”名叫玉藻的女子一身男装打扮,长发高束,利落干净,浑身透着练武之人的英气。此女子年纪不大,气势却不小:“你也知时辰已晚,女郎今日外出,归来一身疲累,你们叫叫嚷嚷,女郎怎么休息?”守卫们连连称罪,摆摆手就要带走孙允文。“等等。”玉藻方才听了个大概,又细问孙允文:“你说落了个什么东西,是要送去哪里的?”……玉藻回到小院时,翻新的荷塘透着清新的泥土气味。穿廊而过,虫鸣奏响,等到夏日更添野趣。房内灯色温柔,奔波一日的少女趴在榻上,脱了鞋袜,翘起一双玉足晃来晃去,衬得那张娇艳容颜更添几分不自知的媚色。此刻,她一手托腮,一手点数着摆在面前的战利品。青金石、松石、红珊瑚,每样都珍贵难得,有人爱将宝石打磨作饰穿戴于身,偏偏这位小女郎,爱将其细细研磨提取,便是画卷上天然最美的颜色。见玉藻回来,岁安随口问起她今日为何去了这么久。玉藻是长公主亲自为女儿挑选的女护卫,功夫了得,耳聪目明,山门处的喧闹自是吵不到岁安,不过是她惯例巡山撞见,又因一些过往的教训,便对这些年轻小郎君多张了个心眼,多问一句。玉藻如实道来,还顺道帮那孙允文取了物件儿。岁安当个闲事听,轻笑打趣:“你难得热心一回,莫不是那孙家郎君长得合你胃口?”玉藻当然不会无故管一外男之事,只是细问后,得知那贺礼是要送去谢府贺谢家郎君生辰之喜的。岁安平日里很少交际,但身为长公主之女,什么谢家郎君袁家郎君,纵是未曾交集,也是听过名号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她偏偏头,明媚中透出好奇:“这又有什么说法?”玉藻:“哪家郎君生辰,也轮不到奴婢cao心。只是奴婢听闻,今日谢太傅得升,恰巧又是谢家郎君生辰,长公主私下送了一副吴圣真迹,贺谢府双喜,那孙生遗落的,也是要送去谢府之礼,若事后传出,东西是落在北山取不出,恐会叫……”“你且等等,”榻上摇晃的小脚骤然僵住,落下。岁安撑着身子坐起来,“母亲送了什么?”玉藻:“吴圣真迹,还是佩兰姑姑亲自取了给送出去的。”岁安都不顾上穿鞋,赤足跑到自己的书案边,在画缸中找啊找,取出一卷打开一看,顿时脚趾一蜷,转身看向玉藻,弱小、无助,又可怜:“可是,真迹在我这里呀。”作者有话要说:开文啦开文啦~~~~文案比较沙雕,但是是个成长的故事~希望大家喜欢~开文发红包~~~~~~这场偷龙转凤,最初过不是一场赌气。岁安的琴棋书画,都是父亲母亲手把手教出来的。可父亲是名镇一方的俊杰才子,母亲是才貌双全的皇室公主,都曾拔尖到不可一世目中无人,以至于他们的教学风格,总结一下就是四个字——精准打击。抚琴,永远差点琴韵;赋诗,永远少点深意;作画那就更别提了,岁安仅是基本功就专攻数年,最后得一句评价:自娱足矣。于是便有了这场偷龙转凤。母亲很喜欢吴圣的画,父亲画风亦与之相近,都是细腻的山水工笔画,细细勾描,栩栩如生,一幅画的挥就,往往要作很多准备,下很多苦心。岁安用两个月完成了一幅仿品,偷偷换了母亲的真迹,看她是否能发现。这是赌气,也是挑衅。哪晓得母亲非但没有发现,还将这幅仿品送了出去!岁安虚掩朱唇,怔然道:“想不到我的画技竟能以假乱真!”玉藻抬手扶额。女郎啊,现在的问题是,那画是临摹的仿品,堂堂长公主赠物,岂能是个假的!?玉藻仗着自己功夫好,建议道:“要不要奴婢去谢府走一趟,若谢府还未发现,现在换回来也来得及。”岁安回过神,略略思考片刻,坐回榻前,招来婢女上前为她重新套上鞋袜更衣梳妆,一面吩咐侍女去准备车马与贺礼,一面让玉藻去拦住那孙生。收拾一番后,她匆匆忙忙找去思学院,在唯一亮着烛火的书房中见到了父亲。李耀正于灯下批阅学生文章,整个过程相当简单粗暴,朱笔一划便是不通,少有能让他放慢速度细细品读的。岁安走进来,恭恭敬敬行礼,他连头都没抬:“我这会儿正忙,你先与母亲用饭吧。”岁安站着没动,李耀凭多年经验察觉有恙,这才抬首,静静看了她一眼,问:“何事?”岁安赶紧将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她怕母亲赠画是有什么特别用意,此番乌龙会给母亲惹麻烦。不想李耀听完,颇有深意的哼笑一声,低下头继续批文:“这不是挺好的。”岁安:???
李耀读了几句,眉头一皱,又是一道划过,不通,随手再拿一份,淡淡道:“谢太傅喜好字画收藏,是个中行家,你若能混过他的眼,岂不是对母亲最好的反击?自信些,谢太傅比你母亲温和可亲,你糊弄母亲时尚且果敢利落,谢太傅又有何惧呢。”李岁安如遭雷击,紧接着,一个大胆的猜测油然而生——母亲是不是知道?她知道那是一副临摹的赝品,还送了出去!?见岁安没声儿,李耀这才抬头,眉头顿时比看到烂文皱得还深:“怎么了?”岁安有点委屈。不,是相当委屈。她承认,自己这个年岁,想与父亲母亲作比简直是痴心妄想。他们往日里的奚落打击,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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