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补救?”
“哎。”周娘子叹气,“她是邺城裴氏的千金,她的丈夫是长安第一名士,你让她如何放低眼,青睐你呢。天下好姑娘一大把,你也不要肖想你不该想的人了。”
“可她总不能为郗公守寡一世。”
周娘子道:“你等得了就等吧,反正她都等了三年,还是没能放下她亡夫。”
刘梵在裴融那里失的利,决心要在事业上讨回来。他花了半月探听来裴公喜好,得知他好酒与色,便特意去郡守寻来最贵的酒,又挑了清平乡最漂亮的姑娘调教一番。
裴兖抵达清平乡时是个微风和煦的天。
新帝登基没多久,为稳民心,官员出行一切从简。裴兖此行隻带了几名工匠,就连跟班仆侍都没随行。
刘梵在东山脚下接他,他远远地瞧见一行人,为首之人身姿不正地骑一匹白马,他一路缓行,只顾观赏两岸山色。
刘梵暗暗感慨,果然是长安来的人,隔着半里地都能感受到他的风度。那人只要出现在你视线里,就能让你移不开眼。
刘梵微怔时,裴兖已经行到了他面前。
他在马背上懒洋洋地问:“可是刘道林留主簿?”
“正是。”
刘梵朝他作揖,还想说自己精心准备的腹稿,裴兖打断他:“先去驿馆吧,要下雨了。”
刘梵抬头望一眼天,碧天白云的,完全没下雨的迹象。
但他不敢质疑裴兖,便也调转马头,跟在裴兖身侧。果不然,才翻过山头,云层聚骤,渐渐变成乌青之色。
刘梵惊讶道:“大人怎么预料到要下雨的!”
“猜的。”眼看天边浓云滚起,一场雨将至,裴兖仍是慢悠悠地骑着马,“我每次出远门必缝雨天。”
说罢,裴兖执起马鞭朝马屁股使劲一鞭,马蹄快奔了起来,他回头对刘梵道:“愣在那等着淋雨吗?”
刘梵立马快马加鞭跟了上去。
到了驿馆,刘梵安顿好裴兖和工匠们,最后留在裴兖屋中,将他调教好的婢女献给裴兖。
裴兖轻抬眼皮,“就这?”
就这已经是他们清平乡最漂亮的姑娘了。
“裴大人,清平乡地处偏关,比不得江南水土温软,长安大气磅礴,朝朝霞霞已是清平乡最有姿容的女子了。”
“这等薄柳之姿也敢称乡花,罢了,陛下命我来修建佛寺,我亦当清心禁欲,敬守佛门,还是把你们的乡花送回去吧。”
“那酒呢?”
“酒我便收下了。”
刘梵松了口气,裴兖收下酒,自己的功夫没白费。
他不便再打扰裴兖,直接告退。
回程时他一路想着裴兖,不觉脑袋撞了门框。这位裴大人是不太容易让人忽视他的存在,旧时邺城裴氏的嫡子,今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权势富贵里浸润的世家公子,风流无边。
刘梵以往没见过这样的人,他知道自己以后也大抵不会再见到这样的人了。
清平乡是个小地方,没出过什么大人物,往来富贵名流也并不少,刘梵目睹过许多风流名士,他们各有风华,可没人似裴兖这般能叫他隻用一面就彻底铭记的。
隔日一早裴融陪着郑氏去东山,到了东山碰到官兵,才晓得修寺工程已经开始,施工时,平民百姓禁止靠近东山。郑氏隻得在山脚下拜一拜佛,婆媳二人打道回府。
裴融道:“这些官兵还真是蛮横。”
郑氏说:“各司其职,人家也是尽忠职守。”
到了市集上,郑氏碰到平日一起奉佛的老姐妹,便受人家邀请上门去唠嗑了。裴融听不得吵,就自己回了家。
她和郑氏住在一个杂院里,门口挂着一个歪斜的木牌匾,木质有些腐烂,木牌匾上用新漆写着一个“郗”字。
郗绍是世人眼中的逆贼,清平乡的乡绅都不敢靠近她们的宅子,此时门口停着一顶轿子,裴融不必多想也知道来者是谁。
裴兖昨天到清平乡,街坊邻里都传遍了。
几个小姑娘躲在草垛后,偷偷望着这位长安来的郎君。裴融把她们一一揪出来,问:“要进门坐坐么?”
她好心邀请,小姑娘们避她如瘟神,头摇的似拨浪鼓,只差发不出锒铛声了。
“不,不了。”
“那还留我家门口做什么?”
小姑娘们撒腿就跑。
豆蔻年华的小姑娘面皮薄,都两句就红脸,裴融看着她们一哄而散的背影,像被赶的鸭子似的,觉得可爱极了,不禁笑出来。
“逗小姑娘这么有趣?”
身后传来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她及时收敛笑意,换上冷敛的神色,回头道:“关你何事?”
裴兖习惯性地伸手掐她脸颊,隻掐到一层薄薄的皮,他负气地收回手,道:“本就丑,瘦了以后更是一脸刻薄。”
裴融闻言也不生气,她是在这位兄长大人的数落之下长大的,从小到大没从他嘴里听到过一句好话。她做出一副与己无关的样子来,问他:“陛下命你主持修建佛寺,你不应去东山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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