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娇艳的芙蓉面已然逼近眼前。
他看见她在水波中柔柔地眨眼,琥珀色的浅眸晶亮亮地泛起一层碎金。
你
顾荇之想说话,但一张嘴才想起两人现下还是在水里,只能将话又悻悻地收了回去。
未及那两片微翕的唇闭合,花扬凉软的唇便触上了他的。
紧接着便是她的舌轻巧而熟练的抵入,在他的唇齿间辗转流连。
顾荇之方才想开口说话,已经险些呛水,而如今再被这么蛮横的一吻,他登时觉得就连胸口都开始吃紧,不知道是憋的还是惊的。
水下的世界隔绝了一切喧嚣,静的能听见他自己的心跳,杂乱而没有章法。
这一次,顾荇之却是前所未有的冷静。
之前每一次与她的交锋都历历在目,来来去去,她能使出来的不过就是美人计而已。
既已识破,他觉得自己自然不会再中,便紧紧拽住手里锁链,当花扬主动向他贴来的时候,灵巧地躲开她的身体,干脆利落地抓住了她的腰带。
呼
两人同时冒出水面,长长地换了口气。
许是在水中憋气太久,两人的面色此刻都有些潮红。出水之后兀自喘着气,湿漉漉的头发贴着耳鬓和脖子,样子颇为狼狈。
跟我回去。顾荇之目光如炬,紧锁眼前的人,不容退让。
花扬闻言倏地笑开,你都要当驸马了,这么扯着我不放,公主会误会的。
顾荇之一噎,想解释,可是张开口才发现,自己现下根本没有解释的必要,于是剑眉微蹙,生生地将嘴又闭上了。
花扬见他这样,脸上的笑也滞了滞,但很快便哂道:我先解决百花楼和殿前司的事,到时候你若是还没有解决赐婚,我就用最简单直接的方法替你解决掉公主。
哼?
随着一声软软糯糯的鼻音,顾荇之觉得腹间被人猛地一踹。手里抓着的锁链松了,腰带连着花扬身上的衣服都一起被他拽了下来!
因为惯性,两人向不同的方向弹出一段距离,待他反应过来,花扬已经扎入水中远远地游了出去。
月色清辉之下,她回头看他。
那一头墨发披散在水中,肩膀光洁、曲线柔和,宛如天上的月光被弯折。
那截月光之下,是她捻在指间的,一个小而亮的东西
锁链的钥匙。
顾荇之这才反应过来,一摸自己放在腰间的锦囊,自是抓了个空。
原来,方才她要用的不是美人计
而是利用美人计,来了一招声东击西
这个女人!
光风霁月的顾侍郎愤怒至极,却只能湿漉漉地拍打着河面,要咬着牙才能让自己不至于怒吼出声。
偷钥匙就算了,一边偷钥匙一边脱衣服,跟自己接个吻还这么累得慌。
等等!
顾荇之心头一凛,那只拽着花扬退下衣衫的手破水而出,在他温热的鼻息下微微地抖着。
她若脱了衣裳,待会儿从河里出来要怎么回去?
思及此,本就郁结的那股气霎时更盛了几分。
河面空阔,河风呼啸,顾荇之觉得若是不现在还泡在水里,怕是已经怒火攻心,将自己烧成灰烬了。
最后,右手抓着锁链、左手抓着裙装的顾侍郎一无所获,只能悻悻地游回了龙船。
船上,受惊落水的大臣和家眷都被安排在了不同的船舱。徽帝常年身体抱恙,故而无论去哪儿都会配上几个太医职守,这下倒是派上了用场。
太医们把脉的把脉,问诊的问诊,大大小小的房间都坐了些浑身湿淋淋的受惊女眷。
顾荇之回船得晚,大多数的船舱已经没有空了。他一个男臣,自然是不能去跟女眷们挤在一处的。可夜里河风微凉,再加上他还落了水,这么长时间地吹下去,再好的身体恐也会受了寒凉。
他只能从船尾一间一间地寻过去。
顾侍郎!身后响起一个少年的声音,顾荇之转身,看见已经换好衣袍的太子冲他招手。
若是要更衣的话,便用我这间吧。
他对着顾荇之笑,坐在榻上往旁边让了让。
太子如今十五,早年间因着徽帝的安排,陈相当过他几年的太傅,故而跟顾荇之也算是见过几面。再加上小孩子心性,又敬佩顾荇之的棋艺和才学,所以私下对他也颇有些热络。
太子眼见顾荇之似有些踟蹰,便也顾不得君臣礼仪,着急忙慌地赤着脚,就要从榻上下来拉他。
但这个动作却被门外一声突如其来的殿下打断了。
吴汲神色慌张地行进来,顺手扯过用于取暖的薄毯,将太子的赤足给盖上了。
太医早前嘱咐过殿下,寒从足下起,特别是在外面,定不能贪凉图方便就赤脚下地,殿下可还记得?
吴汲一边说着话,一边单腿跪在了太子的榻前,方才凛冽的语气陡然变成了哄劝孩子的和风细雨。
太子点点头,侧身对顾荇之歉笑道:那还烦请顾卿往外间等一等,待孤穿好鞋袜再入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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