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冯氏将话说到这份上,冯少君实在无从拒绝。
“好,我听婶娘的。”冯少君轻声应下,黑眸中露出些许歉然和感激:“我这般任性,万幸有婶娘疼我。”
换了别的夫家,哪容得刚进门的媳妇搬出去另住。
更不用说像大冯氏这样,主动解除她的顾虑了。
大冯氏一笑,伸手握住冯少君的手:“都是一家人,不用这般外道。就这么说定了。也别等四郎了,明日就让你三嫂来接你。四郎那边,我让人送信过去。到时候让他和三郎一起回沈府就是。”
冯少君柔声应下,又轻声笑道:“我有喜一事,婶娘暂且别声张。”
这是要给沈佑一个惊喜呢!
大冯氏心领神会,呵呵一笑:“好好好,先不说。”
大冯氏和童氏婆媳两个,在崔宅里用了晚膳才回。回程的路上,大冯氏乐呵呵地笑个不停。
童小雪低声提醒:“明日还得进宫守灵,婆婆再高兴也得收着些。”
大冯氏笑着点头。
当天夜里,大冯氏便打发人送信去了皇陵。
……
隔日,正午。
沈佑伤势不重,却失血颇多,身体虚弱,只能卧榻静养。身上的三处伤,每日都要清洗换药包扎。每敷一次药,都像在受刑,药敷完一身的冷汗。
沈嘉的伤比沈佑的轻一些,换药的动静却大多了。
沈佑从头至尾闷不出声,沈嘉却是惨呼连连惊天动地:“疼!诶哟!疼死我了!”
沈佑哭笑不得,瞥了沈嘉一眼:“哪有这么夸张!别大呼小叫了,也不怕被人听见了笑话。”
脸面大于天。
沈嘉隻得强自隐忍,闭上嘴。药敷完了,满额的冷汗。
沈佑闭着眼,默默忍着伤口处传来的疼痛。
兄弟两个,在一个屋子里养伤。两张床榻隻隔了三尺,彼此作伴,每日说说话,倒也不寂寞。
过了许久,沈嘉才低声打破沉默:“四弟,你这回立了大功,杀了秦王,伤了汉王。要不是你及时出手,只怕秦王汉王当时就衝到屋子里去了。”
那一日的凶险,现在回想起来,犹觉惊心动魄。
沈嘉说完,又忿忿不已:“徐阁老郑阁老还在殿下安危才是第一要紧!不拦下他们,难道眼睁睁看他们衝进屋子里对殿下动手不成!”
沈佑睁开眼,转头和沈嘉四目相对:“嘴长在别人脸上,他们说什么,我拦不住。我自己问心无愧便是。”
身为太子亲卫,他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不必奢求所有人理解支持。
这个道理,同为亲卫的沈嘉当然懂,只是心中愤愤难平,嘀咕几句罢了。
沈嘉发了几句牢骚,又叹了口气:“这一回也确实太惨烈了。死了好多人!宫中也闹了动乱,连太后娘娘都闭目西去。不知东宫有没有事。”
沈佑道:“有冯公公守着东宫,东宫不会有事。”
“你对冯三儿倒是有信心。”沈嘉对冯公公一直没什么好感,忍不住嘀咕道:“说起来,冯三儿的官职升得确实快。短短几年功夫,已经成太子殿下身边的红人。看来,以后是要接替杨公公的位置了。”
沈佑嗯了一声,一股骄傲之情油然而起。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兄弟两个对视一眼,一同看了过去。
就见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
是沈府里的侍卫。
一定是亲娘惦记他的伤势,派人送信来了。沈嘉眼睛倏忽一亮,满脸热切:“是不是送信给我?”
沈府侍卫拱了拱手:“小的奉夫人之命,送信给四公子。
”沈嘉:“……”
沈嘉一脸被抛弃的绝望。
沈佑被自家三哥逗得笑了起来,他接过信之后拆开,短短两页纸,很快就看完了。前面都是大冯氏询问伤势之类,到最后两行……
沈佑下意识地拧了眉头。
“信上写了什么?”沈嘉伸长了脖子,一脸好奇。
这封信没什么不可示人的。沈佑将信递了过去,沈嘉忙接过信纸,看到最后笑了起来:“少君表妹被接回沈府了。这样倒好,有母亲照料,你也能放心了。到时候,我们兄弟一起回沈府养伤,也热闹些。”
沈佑随口应一声,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浓。
被接回沈府的,是扮作主子的吉祥,还是冯少君本人?
如果是吉祥,倒也罢了。唯一可虑的是朝夕相处容易露马脚。如果是冯少君……她为什么要告假回府?
一个念头骤然涌了上来。
沈佑眼睛亮了起来,一颗心扑腾乱跳。
沈嘉看沈佑一眼,啧啧出声:“你这是想到什么了,眼睛都放光了。”
沈佑按捺着心里的激越,低声道:“三哥,我要回去。”
“这还用说吗?”沈嘉白了一眼过去:“我早盼着回京城了。是太医不肯点头,坚持让我们留在这里养伤。少说也得再躺个十来天。心急也没用,等着吧!”
沈佑又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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