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相家兄妹这番闹腾也过了大半日,几人缓步离开阁楼,在四方皆通的街道上徐徐而行。
热闹喧杂的街道,两旁小贩叫卖声声不绝,处处可见城市生机,与城南蓄意集中的沉闷铁铺有着截然不同的盎然生气。
一步一趋的紧紧跟着颜娧,看着兄长安排的客栈就在面前,心里诸多疑问再不问可就没机会了。
“雨田城时常有老鼠?”
瞧着耐不住性子的相芙,颜娧漾着如阳春三月的舒心浅笑,也不知哪来的善心奔涌,给了问出口的机会。
“三天两头总会有些不知死活的鼠辈急着窜进来,城里的人都被练得警醒着,裴公唔姑娘无须担忧。”相芙被煤灰染黑的粉唇咧了咧,不可置信的看着她眼底的鼓励,有这个闲心来解答问题反叫困窘了,踟蹰了老半晌,相芙才下定了决心,嗫嚅问道,“我就想问问,妳真是归武山的大掌柜?”
“不过是一个身份而已,为何如此执着知晓?”对于肯将大好韶华耗费在铁匠铺子里的小姑娘,颜娧除了钦佩也多了几分怜惜,不得不说真多了些许容忍。
也不是自个儿不愿吃苦,而是当有了足够的人脉,向来都是个出主意的狠人罢了,没有多少事儿能亲力亲为,自然可以思忖更多。
捏撮着自个儿衣襬,相芙抿了抿唇瓣,征询目光犹疑问道:“如若妳能担得大任,是不是我也无须困守在闺阁里?”
颜娧蹙起剑眉,偏头凝望身后的小姑娘,唇际不自主的漾出温暖浅笑应答道:“妳不是已经踏出第一步了?”
“我想同妳一般。”相芙热切眼神又趋近了一步,水灵杏眼里全是企盼,没敢大胆握上前人葇荑而紧抓衣袖不放,笑靥如花道,“稍上我定比起那块破令牌好用,如此可好?”
“如若没看到你在铁匠铺的辛苦,我会以为妳这是变着法子要抢回家主令牌。”颜娧失笑凝望眼前心绪不一般的大姑娘。
“我不是……”
相芙激动地停下脚步,颜娧仅仅淡淡一笑,那温婉浅笑按下了她所有言语。
“很多时候是与不是都并非真正的问题,而是你们该想想这座城,究竟藏了什么东西,值得这群鼠辈不停滋扰。”
这话身后男人们面色难看了些,连同相芙也亦是面有难色。
“如若真本来无一物,怎可能处处惹尘埃?”颜娧再次提出问题。
雨田城已远离郜县千里之远,难道真是奕王手段?
思及此,她蓦然一笑,好似愈靠近京城,事态愈发惹眼啊!
奕王掌握了神国遗族遗属,靖王掌握了神国陵墓,掌握朝政的梁王岂会叫人专美于前?
从厉煊的到来不难看出,梁王也是有心思的,心思用在哪?
可得好好琢磨了
男人们陡然静默,一时也没能想清有什么能够吸引一些鼠辈?
除了破坏机关还有什么?
几人步入东市大街的馥栈堂,小二眼尖认出相家人脸面立即迎上笑脸,将众人领往二楼包间,茶水点心一应俱全的飞快送达。
南国之境的几道特色料理,色彩鲜艳的五柳居、少见的鸡茸金丝笋、鲜黄色泽的荷包鱼翅,古朴大方的太极芋泥与应时的绿菜逐一上桌,可以见得早就知晓他们即将到来。
“小妹儿,妳刚问的……”相汯咬着唇瓣满桌子佳肴也没了胃口。
瞟了眼几乎不发话的承昀,她无奈笑道:“不确定,我也正想着为什么。”
“梁同知拒绝了奕王借走冶官没多久,就在馥栈堂里喝个茶也凉了,仵作相验验出了个自然身亡,当时正好坐在你位置。”
因直指承昀所在位置,叫他面色一沉,相汯再笨也自知不对,手足无措的收回也不对,尴尬不矣的对着桌菜道:“请用。”
光想到楼阁里的机关现况,相芙看着满桌精致菜色没了胃口的轻声叹息道:“这些年为了雨田城能正常运作,我们没停歇的坏哪儿修哪儿,光是城中主楼的机关不知道修整了几次,却怎么也清理不干净。”
两口子互换了个神色,心里有了相同疑窦。
“你们努力这几年,没想过先停下?”承昀除了佩服俩兄妹毅力,也深觉雨田城有大难不毁全靠他俩。
“没上头命令谁敢?雨田城诸多百姓生计全靠每日船隻往返,怎能不修?”睇着承昀紧蹙的剑眉且一脸严肃,相芙不想认了怯弱也小声了许多。
瞟了眼客厢内不远处的书案,承昀不由得笑了笑,果真是饮风弄月知情知趣的地儿,文房与茶房四宝齐全得!
径自站定在书案前,雕琢精致云雾的澄泥砚早已备墨,取来兔毫于梅州纸写下几行字并印上靖王印信,俩兄妹摸不着头绪地接过递来的纸张,若没承昀押着差点儿跳离小杌子。
“你你你”
见俩兄妹迟迟问不出话,承昀勾了抹清雅浅笑,轻声布答道:“靖王有令,今日起雨田城机关不再运作。”
本以为只是玩笑话,现下俩兄妹讶然无言的看着红色印渍。
他不过领了一个靖王军师,连靖王也请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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