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璟已经挂印辞职,重新回到广陵,重归北府军,对此,桓羡选择了默认。
三月春光好,罗裳曳芳草。
正是这时节,镇守西北凉州的先皇第五子、雍王桓诏自凉州归来。
因听说了皇兄骤失佳人之痛,他归京述职的时候,顺带带上了十数个美人。
太皇太后有心要替侄孙讨个名正言顺执掌北府的身份,罕见地去了玉烛殿。还未及命冯整通报,便闻得殿中传来暴怒的一声:“滚出去!”
作者有话说:
“滚出去!”
这一声怒喝中气十足, 震宫摇殿,有如龙吟。太皇太后在外听见, 先是一愣, 继而嘲笑出声:“不是说先前病了么,这是又大好了?”
先前听说栀栀那丫头出事、他把自己关在漱玉宫里折腾成个半死不活的样子她还短暂感慨过一阵子,对他也没有先前那般厌恶了, 现在看起来,也没见得有多伤心嘛。
想起那孤零零死在漠北的女孩儿, 她心中一时也颇唏嘘,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 在这如花的年纪便惨死在塞外。可能唯一算得上好事的, 就是从此摆脱他了吧。
这时雍王带着他送上的那十几个莺莺燕燕惶恐地从玉烛殿里跑出来,见她立在宫门, 忙收敛了眼中的畏惧与恨意,慌慌张张地又行跪拜礼:
“皇祖母。”
“雍王这是在做什么。”太皇太后故作惊讶, 明知故问。
雍王尴尬难言, 行过礼便带着那些衣着鲜艳的少女离去。待背过身,一双眼里却淬满了愤恨与怨毒。
自己分明是好意, 桓羡却辱他至此, 果真同那些朝臣们所言,这一位薄情寡恩, 自己身为宗室王,迟早没有好下场。
那么,他又岂可像谢家那样,活生生等着那柄屠刀落下来?
雍王走后, 太皇太后便进了殿。桓羡怒气未消, 仍坐在矮榻上, 手里提着个鹤形金壶,满身是酒气,一只鎏金刻榴花酒杯悠悠滚落在地毯这头的门口。
“还回来做什么?”
见有人进来,他仍当是雍王。
太皇太后在殿内环视了圈,示意宫人将金杯拾起,嘲讽道:“你也真是不知好歹。”
“诏儿给你找那些女人,不是有几个还挺像么?反正你喜欢乐安那丫头,也不过是喜欢兄妹乱|伦的刺激,加之越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得到。既然如此,再找一个替身,让她扮做乐安不喜欢你的样子不就行了吗,又何必这般折磨手底下的人。”
这老妪还是一如既往的牙尖嘴利,难怪世宗会找别人。
桓羡在心间想。
他站起身来,并未行礼:“皇祖母既是有求而来,又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呢。您还是待在宣训宫颐养天年的比较好,孙儿的事,少操心。”
太皇太后也不欲和他多言,开门见山地道:“兰卿回广陵去了,北府军统帅的位置,你理应给他。”
“那是我谢家的兵,是我父亲一手建立起来的府兵。兰卿已经被你害得这样惨了,现在,连过门的新妇也被你害得惨死,我谢家找你要这点补偿,不过分吧?”
“是卫国公建立的不错。”桓羡眼中清影湛湛,半点也瞧不出醉酒的样子,“兵权,朕可以给,但有一件事情,皇祖母须得弄清楚。”
“北府兵,这些年用的是国家的俸禄,它是大楚的兵,绝不是你陈郡谢氏的私兵。朕下放兵权给谢璟,也是为的让他勤勉练兵,他日挥师北上,报仇雪恨。”
“至于祖母您,前次同?婲桓瑾勾结、助他二人淫奔的事朕还不曾同祖母仔仔细细地算过账呢,祖母是长辈,朕也不想闹得您面上太难看,但祖母的所作所为却屡履践踏朕的孝心、挑战朕的底线,还是好自为之吧。”
听他提起前一回的事,太皇太后脸色微不自然,却很快面色如常:“那又怎么样。”
“皇帝,你强抢人|妻,强占皇妹,连上天都看不下去,要降罪惩罚于你。只可惜上天无眼,怎么收的是栀栀,而不是你这个残害忠良、有悖人伦的禽兽!”
“栀栀死了也好,便是活着,你对她也不过是对待玩物一般的亵弄。但若再这般执迷不悟下去,皇天不佑!”
既得了自己想要的承诺,太皇太后发泄完怒火便气冲冲地走了。桓羡瘫坐于榻上,脑中空荡荡地回荡着她方才的话。
强抢人|妻?强占皇妹?
他寂寥地扯唇笑笑。
强占人|妻的分明是谢璟。
至于强占皇妹,连那创世的伏羲女娲皆是兄妹,诞育子女。兄妹又为何不能在一起?
同父所生的兄妹尚可结合生子,何况他分明与她毫无血缘关系。
想清楚这一点后,他又突然想起去岁春暮江泊舟呈上的几封谏书,亦是如谢珝这般,在信中大骂他纵情溺爱,不顾人伦,是亡国之相,每月一封,从不间断,连骂他的词汇也不重复,只是后来因战事爆发才停了。
桓羡当即大怒,命人将那些早扔进废纸篓的谏书找回来。
好在这些大臣们的表文书册自有专人打理,很快便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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