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了,腰带遗落,皇兄会认为她是故意为之,给他线索,欲拒还迎,根本不知要如何解释,也无法解释。
至此,桓羡最后一丝耐心也被耗尽,他冷笑了下,负手起身:“想吧。”
“就待在这里好好想想,想清楚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什么时候想好了,再什么时候来见为兄。”
作者有话说:
桓狗:我可不是直接强占的莽夫,自己来求我!
“传朕命令, 日后没有朕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来探望公主。”
临去的时候, 桓羡立在殿外, 吩咐留守殿中的宫人。
殿外夜色已深,宫漏声沉,月华影转。檐下宫灯照出的团团光影里, 宫人战战兢兢地跪着,连声应是。
几名宫人的反应未免太过强烈, 他微微纳罕,这才忆起将衣袍给了薛稚, 几人见他未穿外衣自殿中出来, 自是误会了什么。
但他也并不打算解释。
薛稚欺君罔上,瞒着他自己成婚, 便该受到惩罚。
不是想救谢璟吗?来求他啊。
想到她发现一切后的惊恐,桓羡心底忽涌起些许恶劣的愉悦与报复的快意。
好似从阿娘走后,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般快活过了。
这些她们母女欠他的, 理应如此。
这夜薛稚便在悔恨与不安中睡去。皇兄走后,她一个人瘫软在地上, 流尽眼泪后, 枕着一片湿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宫人轻手轻脚地进来、将她扶上床榻时,她身上还披着皇帝的那件衣袍。
衣上独属于帝王的龙涎香与少女身上的苏合香密不可分的缠绕在一处, 负责收拾的小丫鬟捧着衣袍不知想到了什么,脸儿羞得通红。
次日,也不知是不是躺在地上受了凉的缘故,薛稚渐渐地发起低烧来, 恹恹爬起来用了些膳食又躺下了。
宫人们不敢怠慢, 忙去禀告给了内侍监冯整, 冯整传了医师前去医治,又思索着要如何报于陛下。
……
“早饭她吃了没有?”
玉烛殿里,桓羡用过早膳,一边整理着上朝的装束似随口地问。
冯整在旁替他整理着佩玉绶带,忙不迭应:“用了的。栖鸾殿那边才过来回的话。”
“吃了就好。”桓羡漫不经心地整理着袍袖。
吃饱了,不哭了,才有闲心去思考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他倒要看看,为了谢兰卿,她还能做到何种地步。
心情突然便变得愉悦起来,桓羡整好装束,预备上朝,冯整却吞吞吐吐的禀道:“陛下……公主她……似是病了。”
病了?
桓羡目中微讶,面上并无过多表情。
冯整哆哆嗦嗦地,遂把薛稚低烧的事报了。桓羡眉梢微挑,心道,还真是没用,这样的天气也能受寒。
他略想了想,却问起了不相关的事:“她的两个丫鬟,哪一个是谢家的。”
“陛下是说青黛木蓝那俩丫头?”冯整细想了一瞬,“老奴记得,是木蓝。木蓝是阮氏捡回来的丫头,从小就在谢家长大的。”
他神色淡淡地点头:“那就去把她叫回来。”说着,举步走了出去——今日本有朝会,昨日之事太过突然,也总要应付群臣。
太极殿里,除却先前随天子北巡的大臣皆已齐聚,三五地凑在殿内讨论着昨夜卫国公府的事。陆韶端步走至尚书令陆升身边,拱手施礼:“父亲,顾公,朱公。”
陆升正和几名同僚好友说着话。见他过来,尚书左仆射顾审言压低声音问:“子期,你在礼部,可曾有听到什么风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韶眉眼清淡,谦和有礼:“回顾公,晚辈也不知道,只听说,是陛下在北境查出了什么,或与卫国公有关吧。”
实则昨夜他和父亲商讨了一晚上也想不出天子在打什么算盘,分明和北境暗中来往的是父亲,收了常术、周挚二人好处暗中指使大臣为二人说好话的也是父亲,为什么陛下甫一回京却处置了卫国公府?
还是说,真如父亲所想,是他们高看了桓羡,只是争风吃醋、为了强占乐安公主而已。
周遭大臣议论纷纷,思索间,屏风后已传来皇帝莅临的礼乐声,众人议论遂止,忙整顿仪容行叩拜之礼。
“众卿平身。”
桓羡快步走进殿中来,目光平静,在殿内巡视了一圈。开门见山地道:“诸位,卫国公府谋逆之事,想必都已听说了。”
“朕此次出巡北境,意外得知了常术、周挚二人预谋叛乱之事。先祖庇佑,二贼还未作乱便被生擒,得以避免北境的生灵涂炭。然据二人之供诉,之所以多年来源源不断地获取朝廷之情报,全赖以卫国公之功。是以,虽是国亲,朕也不得不秉公处置。”
“谢氏下狱,由朕与御史台亲审。眼下,万年长公主与御史台尚在并州审理此事,不日便将返京,使真相大白于天下。诸卿之中,若有人有卫国公府叛国通敌之证据的,或从前与二贼有瓜葛的,可一并向御史台自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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