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心慕乐安公主已久,只想聘她为妻,此生此世,必不相负。还望太皇太后成全。”
他说着,伏地而拜。阁外开始哄笑纷纷。卫国公笑而捋须不言,陆韶执盏饮酒,借此将唇边的一缕笑意掩了下去。
梁王手揽幼弟,打趣道:“兰卿啊兰卿,这已是你第二次求婚了,这么急做什么,乐安妹妹虽好,又没人敢和你抢。”
彭城王被兄长拘在怀中,却是满脸不高兴。
这女人有什么好?上回他被皇兄下令禁足,连千秋宴也没参加。为什么连谢家阿兄也那般喜欢她?
“这有什么好推给我的。”
水阁之中,太皇太后不悦地蹙起了眉。
“皇帝,既然一开始便是向你求的,这婚便由你来赐吧。乐安是你至亲的妹妹,兰卿也算是你情同手足的兄弟,由你来赐婚,不是最合适不过的吗?”
“难道,你不愿赐这个婚?”太皇太后说着,话音陡然转冷。
座中的众人大多是经历过上一回千秋宴上谢家的求婚的,此时听太皇太后如此说,也觉出一丝不对来。莫非陛下,真是不愿?
分明他待谢家和公主也不差,谢家求娶乐安公主一个孤女而不是与大族联姻,对他来说,于公于私都是件有利的事,如今却像是踢蹴鞠似的将这桩婚事踢来踢去……
薛稚也有些紧张,微微屏住呼吸目光一错也不错地看着皇兄。
众人目光灼灼里,桓羡脸上依旧古井无波,只淡淡扫了薛稚一眼,目光落在她颈上坠着的流苏璎珞。
那璎珞正是他当日送给她的,但凡出席宴会,薛稚常有佩戴,见皇兄看来,茫然地在璎珞上巡视一圈,他却已收回视线,道:“祖母多虑了。孙儿只是想问过您的意见。”
“既然您同意,那便依您之意,为他二人订婚吧。”
“陆韶。”他扬声唤坐在外阁的礼部侍郎陆韶,“此事就交予你礼部,会同太常寺,查个良辰吉日,为公主完婚。”
陆韶起身领旨,谢璟喜出望外,再度行拜礼:“臣叩谢陛下圣恩,愿陛下福履绥之,长寿万年!”
座中开始响起连绵不断的向谢家父子道喜的声音。水阁之内,亦有不少命妇笑着向薛稚道喜,她既羞且喜,一一回敬着她们敬上的酒,心中亦如饮了蜜糖一般,是洪波涌动的甜。
何令菀这时已经回到了席间座上,何令茵甜甜笑着凑过去:“阿姊你瞧,公主和谢家世子多般配啊。”
其实她还是很羡慕乐安公主的。谢兰卿求婚之举虽然莽撞,可也是真的喜欢才会这般。
不过……羡慕归羡慕,为了报复偏心的姑母和坐享其成的十三姊,她还是要小小地得罪下这位公主咯。
何令菀却是目光空洞地看着上首的天子。
他神情平静无澜,饮了杯中之酒,遥遥朝谢璟摇了摇杯子算是回应。虽然毫无表情,可何令菀总觉得……他似乎并不高兴。
是她多想了吗?
自从那夜千秋宴瞧见他看的人是乐安公主后,她便觉得,陛下待公主的感情,或许并不一般。
“皇兄。”
薛稚此时也站起身来,眼波盈盈,唇边带着恬静的笑:“乐安敬您一杯,此杯乐安先饮,您随意。”
她说着,将杯中酒酿一饮而尽,原本欺霜压雪的脸颊霎时显出两抹浅淡的粉色,如胭脂晕染,当真色如粉荷,娇羞万分。
桓羡侧眸,面无表情地睇着她含笑的眼。
她是真的高兴,眼波亮莹莹的,如波如星,如泣如喜。
才经了酒液滋润的红唇亦如涂抹了脂膏一般,又似经雨红萘,鲜艳欲滴,丰润诱人。
他目光微暗,不着痕迹地掩过了,示意她上前斟酒。薛稚于是端过宫人奉上的铜鹤樽,走上前,替他满上一杯后,自己再满上一杯,彼此皆饮。
这酒却不是席间惯用的山阴甜酒,而是西北进贡的秦州春曲,饮之酷烈,芬香弥久,入喉时似一路腾起淡淡的火焰。
他并未多想,只是莫名想到。既然她那般盼着嫁与谢兰卿,他成全她便是,也省得她整日来他梦里搔首弄姿。
薛稚亦察出了此酒的酷烈。她酒量原就不佳,加之方才也饮过不少酒,脸上酡红更深,头亦有些晕乎乎的,宫人手疾眼快地将其扶住。
“乐安这是醉了。”何太后笑着道,唤何令菀,“快叫人带公主下去休息。”
何令菀忙起身叫了宫人过来,薛稚被扶回席间,踉跄着,轻轻地嘟哝:“没有的。”
她勉力抑制着那股漫上来的醉意:“乐安……还没有给皇祖母献寿呢。”
“行了行了。”冷眼旁观了许久的太皇太后不耐烦地发话,“快带她下去吧。总归是些老掉牙的陈词滥调,也不缺她一个人说给我。”
何太后满脸无奈,何令菀示意宫人扶了薛稚下去。水阁外,正被同僚簇拥着敬酒的谢璟不由担心地看向被扶下去的少女。
梁王此时已喝得微醺,见状大大咧咧地道:“这酒还没有饮完,这新妇怎么走了呢?”
“谢兰卿,你去叫新妇过来,也敬我们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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