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活,谁也不要怨谁!”
顾砚沉默片刻,“好。”
得到承诺后,柳少夫人冲他们行了个礼,转身走了,她真的很瘦很轻,纤细的身影在风中如柳条飘摇着。
美则美矣,却像随时都可能被折断。
好在在她前面不远处,很快有人大步走过来,将她极为珍惜的拥进怀里,关切的询问着,声音随风飘到他们跟前来。
“去哪里了,我找了你许久。”
“有些睡不着,就出来逛逛,我衣服穿得很厚,不会被冻着的,你别担心。”
“天没亮你就不见了,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两人相互依靠着,渐行渐远。
顾砚捏着养魂珠看,神色沉重。
鱼池收起看戏专用的板凳,叹了口气,“她的命也着实太苦了些,幸好她历尽千帆,遭受了那么多苦难之后,还有人愿意护着她。”
刚刚那找过来的人他也认出来了,是柳江。
顾砚沉默许久,“你知道在这整件事情里,最悲哀的是什么吗?”
鱼池面露疑惑,“什么?”
“她根本……不是渡恶体。”
当初秘境中那位前辈在给他讲解枯荣体时,也顺带提过其他几种特殊体质,其中就有鬼修最钟爱的渡恶体,说这种体质的人天生最受阴暗怨气的喜欢。
渡恶体长居之地必定阴云密布、灾难频发。
而这位柳少夫人。
不论是她如今所居住的柳府,还是她故事里的故乡小渔村,都没有发生过频繁死人的事,她不可能是渡恶体。
也不知当年那修士是学艺不精、随口一说,还是有意为之。
就这一句,就让她的处境天翻地覆的话。
是假的。
从头到尾,她都没有错。
柳家人死了儿子/兄长,将所有罪过和愤怒都强加到她身上,将她各种折辱以泄心头之恨,之所以能那么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无非是因为有人说她是渡恶体,说她克夫。
可是她没有,她不是。
她是被冤枉的。
雪仍旧簌簌的落着,手中的养魂珠浸骨冰凉,顾砚心情沉重,一直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此事。
鱼池嘶了声,同样为那个脸色雪白、并未做错任何事,却被迫遭受了无数折辱的女人,为她浑身萦绕着的、像是随时能将她压垮的绝望和沉重。
他问顾砚,“那你为什么不将真相告诉她?”
“告诉她真相,能让她遭受的痛苦减轻分毫么?”
并不能。
何况,“……我并不完全相信她说的。”
鱼池,“嗯?”
顾砚眼神疑惑的看过去,“这些都不过是她一面之词,除了她曾流落青楼跟楚夫人的话能相互对应,其他都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难道你会对此深信不疑?”
鱼池,“我信了。”
谁让这位柳少夫人那么楚楚可怜、弱不禁风,所说的经历有那么凄惨,完全就在不停地戳他心呀。
让他怎么舍得怀疑她在说谎呢!
顾砚无语,“……你说认真的?”
就你这脑子,你们万宝行没垮、生意还蒸蒸日上,当真是个令人惊叹的奇迹呀!
鱼池打着哈哈,“也不是谁都跟你和楚仙君似的,完全不知道怜香惜玉四个字怎么写,看到那么个美人儿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竟然只想着从中寻找漏洞!真是活该你们凑一对!”
顾砚面无表情,“遍地漏洞,还用寻?”
她说自己被赶出柳府后流落秦楼楚馆之中。
那她跟如今柳府这位嗣子柳江又是如何认识的,她手中拿着的养魂珠如何而来。——别看这玩意只是个低阶法器,对于以金银为流通货币的柳少夫人来说,她想攒够买养魂珠的钱简直难如登天。
即便是有钱,没有门路她也不可能买得到。
她是怎么在闹成这样后,重新回的柳家。
如何知道有兽潮围城的时候,仙盟就顾不到城内,又如何那么清楚“她身为凡人,只要她不使用养魂珠这种灵器,就算她将柳如烟毒死,也轮不到他们出手管”的条令。
这些事情,全部都是被遮在浓雾中的谜团。
鱼池被他列举的更不自在了,“那咱们在柳府多留两天,将事情都搞清楚后再走?”
“不了。”顾砚摇头。
柳家人对这些事讳莫如深,并不愿意提起。
他们留在柳家恐怕一时半会也查不到什么,若是平常,他倒不介意多在柳家留两日,可如今北疆城外随时可能爆发兽潮。
他们再在此耽搁、就有些不合适了。
不如先去城门口支援,跟北疆城的仙盟分部说明此事,让他们查查当年被派来的人是谁,顺藤摸瓜再更查清楚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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