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她害怕、让她惊惧的并不是周围的落雪。
而是她曾经经历过的那些,永远也摆不脱、忘不掉的悲痛惨剧,早已经形成了如同附骨之疽的梦魇。
她只能在记忆中挣扎着,没有人能帮到她。
鱼池手里的瓜子也不磕了。
暗道难怪柳夫人那般看她不顺眼,原来其中还有这等缘故,听着她们俩一个人到中年,却突然失了自己早已成年的独子,一个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只因为天生的体质缘故,不仅害死了自己深爱的丈夫,还被贬妻为妾、卖去青楼受尽欺辱折磨。
——他这手里的瓜子,突然就不香了!
鱼池撑着胖脸唉声叹气。
却听顾砚问道,“那你为何会选择对柳小姐下手,不许你见你夫君最后一面、将你卖去青楼各种折辱,都不是她一个闺阁小姐能做到的吧。”
柳少夫人似是陷入了噩梦回忆中,半响才反应过来问什么,伸出颤抖的手去摸自己的腹部。
“她害死了我的孩子。”
顾砚皱眉。
鱼池更是直接惊呼出声,“谁的孩子?”
柳少夫人脸色惨白的僵坐着,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眼眶滚出来,砸落到她的衣襟上。好
呼吸声变得很轻,“她兄长的孩子。”
“我的孩子。”
“是我的错,我不该去求她。”
被卖到青楼去的半个月后,她察觉到自己有了身孕,当时她还被看管着、没有被逼接客,孩子只能是她夫君的。
她找人往柳府给柳如烟递了信。
她夫君死后,她被囚禁、被发卖的事都是柳老爷夫妻所为,她当时被关在房间里走投无路,以为没在整件事里露过面的柳如烟并不如同柳老爷那般恨她。
她求柳小姐看在肚子里孩子的份上放过她。
往后她会带着孩子回淇水下游。
她会打渔,也会做些味道不错的吃食,日子可能会很过得辛苦,但她也能将孩子拉扯着养活,总之她不会再出现在北疆城,也不会以柳黄氏自居,不会再给他们柳家带来任何的灾厄。
可惜……
柳如烟没打算放过她,她不知晓对方究竟是怕她有了孩子,再跟她死去的夫君扯上关系、给他带去厄运,让他下辈子投不到好胎。
还是单纯不希望她夫君留下了个孩子,被柳老爷知晓了接回府中,坏了其留在柳家招赘的打算,柳如烟乔装打扮后亲自去找了她。
只留给她一句,“你不配生下柳家的孩子。”就让跟着的人架着她,给她灌了碗堕胎药下去,然后就拉着把椅子坐在那。
高高在上、兴趣盎然的盯着她流血,挣扎,最终浑身是汗的倒在满地鲜血里。
像条垂死挣扎、狼狈至极的狗。
“我恨她,恨之入骨。”柳少夫人颤声道。
她恨他们所有人!
柳如烟的命只是个开始,却不是结束。她无声的枯坐在石头上许久,才满脸是泪的站了起来,天亮了,柔和晨光自天边乍泄,毫不吝啬的将世间万物照亮。
但她眼中的仇恨和绝望却没有散,反而变得更沉重。隐隐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我刚刚去柳如烟房里,就是想杀了她,取走她最后的那一魂,谁知两位仙长果然手段了得,竟让我连她身都近不得……”
“我常听人说仙凡之别,仙长们随便抬抬手、一句话,就能要了我们这些凡人的命。我又何苦不自量力、自讨苦吃与你们作对呢,我虽命贱如草芥,终究也是有人希望我活着的。”
她眼中闪过些不甘的神色,却又无可奈何。
慢慢走近顾砚,将手中的养魂珠递了过去,“还望仙长看在我此次并未伤到她性命的份上,不要将此事传到柳夫人耳朵里。”
顾砚伸手接过,“你还会对她动手么?”
柳少夫人沉默许久,“会。”
她垂着眉眼,声音很轻很轻,“仙长请放心吧,这养魂珠着实来之不易,我等了三年才等到个兽潮围城、城中没有仙长的时机动手,打算悄无声息的要了她性命。
不曾想碰到二位,被你们一眼看穿,往后就算动手,手里也没有养魂珠这种金贵东西了,不过是使些下毒之类的凡人手段……这些,应该不属于你们仙盟的职责,对吧。”
顾砚点头,“是。”
若非她动用了养魂珠,拘了柳如烟的魂魄,这件事本就不会由仙盟的人插手,他就算想管也不能。
这是仙盟铁令,违背不得。
柳少夫人咬紧嘴唇,苍白至极的脸颊涌起抹诡异的狠意来,“那就请仙长不要再过问我们的事了,好吗?他们当年害我、对我极尽侮辱的时候,没有人站出来替我说一句话!求一句情!凭什么我在泥地里苦苦挣扎的时候,就没有人出手帮我。”
“而我对他们下手的时候你们就出现了?!这不公平。”
“我把养魂珠交给你,你们救了柳如烟就离开柳府,算妾身求两位仙长了,不要插手我跟柳如烟的事,让我们各凭本事、看看究竟谁输谁赢。”
“不论最后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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