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烛!”江昱成几乎是大呵一声,”够了!”
他想到网刚前厅剑拔弩张,赵江两家关系微妙,如今赵家又有意把有狼子野心的钦书招为麾下,赵家在等江家表态,这种时候,他实在是不愿意兰烛再插一脚进来。
江昱成语气里的怒意还在蔓延“你知道这是哪儿吗,你知道对面坐的人都是谁吗你如今在这种场合,毫不掩饰地把自己的情绪摆到台面上,是怕自己的存在不够招人嫉恨吗?这些厉害关系,你跟我了两年多,还要我手把手地教你吗”
她当然知道这是哪儿。
这是她从来就没有踏进来过的,属于江昱城的世界。空气中如死一般安静。
兰烛敛目,身上的怒气一点点散去,直到所有的生机都被江昱成身后的黑暗侵蚀,才淡淡地说∶“是,是我冲动了,我不该自作主张地逞一时之快。”
江昱成见她身上的傲气消散,换成了平日里清冷的眉眼,她的妆还未卸,在柳眉凤眼里,她的周身的气息尤为低沉,他莫名地觉得心里有些不安∶“是我话说重了。”
他试图伸手拉她,她却避让,淡淡地说到∶“这不是我该来的圈子。”
她抬眼,直直地看向江昱成,淡淡地笑了笑∶ “这是赵家的地盘,二爷有难处,是我考虑不周了,不过,等到您跟赵小姐的婚一定,这儿,就是二爷说了算了。”
江昱成听到这话,心里一时堵的慌,他本想找个机会告诉她,她却早已经知道了。
江昱成想到从林伯那儿传来的关于他母亲的不好的消息,想到祖父是怎么拿捏着他的软处逼他就范,他不由地觉得心下烦躁,原先伸出去的手垂落,而后又回到他身边,他背过身去,避开了让兰烛看到他的表情“我身不由己。”
兰烛看着他的背影,听着他淡漠的语气,心里讥讽地对自己笑了笑。早该看明白的,不是吗
江家老爷子让自己过来,不是请她来唱戏的,而是请她来听戏的。
其实她从看到赵录的时候,她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不对,应该是她见到江昱成的那天起,就知道会有今天这番境地。
他们中间隔绝的,不只是江南和槐京两万多公里的距离。只是她多少心里是有些幻想的。
比如他为她造就的那一场戏台,他为了她恐吓郭营,他在她背后抱着她曾经温柔又缝绻地说过,他想带她回她的故乡去。
她每每想起那样的承诺,都觉得无比美好,都觉得自己的心可以不用再用力地跳动,只需要安静地躺在他搭建的梦里,欢愉的睡去。
但事实却是,他永远是戏台下的座上宾。而她,无论再怎么努力,也只是繁杂家族利益纠葛中的背景乐与牺牲品。
她知道,那些命运对她的馈赠,开始向她索要报酬了。这一枕槐安,终究是浮京一梦了。
江昱成站在兰烛面前,依旧长身玉立,不沾浮尘∶ “这只是一种形式,一种交换,这不会影响我,当然,更不会影响你的现在和未来。”
兰烛明白江昱成的意思。
她可以永远的,唯一的,成为他没有名分的,上不了台面的————情人。
兰烛转过身去,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的漫不经心却又十分苦涩∶“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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