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昱成抬头。
江云湖“你和录录的婚事,提上进程吧,拖得够久了。”江昱成不置一词,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别忘了你的母亲,她在等你,我听照顾她的医生说,她可能坚持不了多久了。
江昱成听到母亲,脸上的淡漠神色被些许的僵硬所取代,他的声音突然颓丧下来,“祖父,这么多年,您就不能告诉我,她在哪儿吗”
江云湖拍了拍江昱成的肩膀“你做到江家满意了,自然就能见到了。”说完,他走了,带上了那唯一一盏明亮的灯。
江昱成坐在那黑暗里,身上毫无知觉,只觉得从窗台上漏进来的寒气,一丝一丝地灌入自己的后脊梁。
兰烛回到槐京之后,在浮京阁门口最先看到的,不是江昱成,而是林伯。
阿烛姑娘,二爷原先说回来陪您吃饭,但边城那边的工程临时出了点事。兰烛摇摇头往里走“无妨。我回来之前车上已经吃过了。”
她往前走了几步,见林伯依旧跟在后面,回头等他∶“您有话就直说吧林伯。”
林伯踌躇到“阿烛姑娘,过些日子赵家老爷子的宴请四方,老爷子的意思是,劳烦您给唱一段。”
林伯口中指的是江家老爷子,江云湖。
她住在戏楼胡同这么久,从未跟江家除了江昱成之外的人打过交道,更别说江家那位深入简出的江家祖父了。
这一场戏,怕是别有深意。
兰烛一时摸不准“林伯,您觉着这次,我能不去吗”
赵家是江家的世交,赵家老爷子这次设宴请客,江家是一定要去的,这次老爷子指定让您唱一段,您恐怕拒绝不了。”
“知道了。”兰烛敛目,转身进入正厅。
林伯叫住她“阿烛姑娘,这事,老爷子不希望二爷知道。”
兰烛有一时间的失语,最后点了点头,她隐约觉得,她头顶上悬挂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隐约是时候要落下来了。
那日,赵家宾客盈门,热闹非凡。兰烛所在的演出台离宾客宴会的不远。
兰烛料想,江家老爷子特地让她过来,江昱成恐怕今天也会来,或许今天,设宴款待是假,商量两家人的婚事,才是真吧。
即便有着这样的心里准备,兰烛在后台做上台前准备的时候,依旧觉得自己手脚发冷,心里不可控制地七上八下。
外头放着暖场的古典乐,这次的台子就在室内,屏风后面就是前厅,等到开演了,卸了屏风就好,因此前厅说的话后面听的一清二楚。
宴会还没有开始,外头的人逐渐增加,你来我往地开始寒暄起来。”哟,这不是钦书钦老板嘛,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兰烛听到这个名字,脑中的弦嗡嗡作响,一瞬间,她想那天残灯未眠的晚上,乌紫苏那悠长又沙哑的声音低声说到“我爱过一个男人,他的名字叫钦书。”
屏风中间有窄窄的间隙,兰烛通过那间隙往外看去。
前厅来了个男人,身形修长,相貌端正,看仪表不凡的样子,是乌紫苏曾经描绘过的“璞玉蒙尘”的清冷气质。
“钦老板最近做的一部电影,上映前的试映据说就被各家影评人打了很高的评价。我听说钦老板鲜少露面,想与您交个朋友却几次去都扑了空,还是赵家老爷子面子大,请得动我们钦制片人。”
兰烛确定了,这个钦书就是紫苏姐姐说的,如今已经当上了制片人,在圈子内少有名气的钦书。
那头的男人右边放置的手往自己身边靠了靠,兰烛透过细缝里看去,看到他身右站了一个眉眼如画的女子。
他对着她说“赵老爷子是昭昭的叔父,他设宴,我自然是要陪她一起回来的。”“哦,对对对, 差点忘了, 钦老板如今是赵家女婿了, 恭喜两位, 新婚快乐新婚快乐。”
兰烛见他情意绵绵地看着身边的女子。新婚赵家兰烛苦涩地笑笑。
紫苏姐姐的路走完了,他转眼就找了一条更好、更快的路。
“那真是恭喜钦制片了,听说我们马上就能吃到赵录小姐和江家二爷的订婚酒宴了,这样一来,您和二爷,那就是一家人了,如今有了江赵二家的照顾,您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外头的奉承声此起彼伏,兰烛从屏风后面回来,呆滞地坐在化妆镜前,对着镜子发呆。她为乌紫苏抱不平,看不惯那个借着女人往上爬的钦书,怕是从今日酒宴后,江昱成就要跟他一样,最后成了赵家的座上宾,自此以后,他们利益捆绑,荣辱与共,但这种局面会让依附江昱成而存的兰烛觉得无比恶心。
倘若要进入那种圈子里,融入这样的圈子,必须得像钦书一样,毫无愧疚地玩弄手段利用别人的感情,那她宁可不要与这圈子沾上半点关系。
兰烛随即叫小芹过来,“今天演出的曲目换了。”小芹一脸诧异不敢置信“换了
“怎么了阿烛,不是唱贵妃醉酒吗?”小芹一脸疑问。兰烛冷冷地说道“那人不配。”“啊”
兰烛回头,对剧团那些师兄妹们说到,“咱们一会,唱《武家坡》。”“啊兰烛姑娘,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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