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着,却是深深打动了在座每一个藏人的心。
多吉的第一个问题解决了。
他又问了第二个,其他人又问了第三个……冷诺都耐心的一一作答,直到每个人都得到了满意的答案。
一壶奶茶喝完了。
其中一个岁数大一些的老者,单手搓着下巴上的青色胡茬,冲着多吉笑着眯上了眼睛,“多吉啊,你是刚刚升上来的新干部。不能凡事儿都靠翻译,你看,如果今天不是遇上冷诺同志给我们讲解,我们会因为一个黑心翻译差点儿错过上天赐给的礼物呢。以后呀,自己也得学好汉语。这次算是个教训了。”
是啊,上天赐予的礼物,多吉想起来了,冷诺还真是这么说的,她说她带来了上天赐送的礼物。
多吉有些脸红了,走到老者身边,左手按在胸前,深深鞠下一礼,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儿,郑重道歉,“老市长,这次是我疏忽了。以后,我一定好好学习汉语。做一个合格的……”
“行了行了。年轻人能有这份心就行了。话别说过头了。不用把口号喊在前面。”老者拉起来了多吉,又捏了捏下巴,冲着身后的张翻译指了指,“正好有了这个教训,身后那个人,不配再做这里的老师了。今天就请他走吧。”
一时被遗忘在角落里的张翻译也跟着听入了神,这下子突然被点到名字,他已经浑身哆嗦了,腿一软别说走了,站都站不起来。
年货
“走?这是要我往哪儿走啊。我的老婆也要生娃了。在这儿教了你们这么久的汉文。你们不能不讲情义……”张翻译一个大男人, 这会儿也顾不上面子了。
张翻译清楚,这屋子里决定请他走了,那绝不是客客气气把他送走。
冰天雪地里, 他必须一个人立马就走, 往哪儿走——靠着两条腿要走出西藏, 这简直就是往死里走。
他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当着冷诺的面,抬起棉袄袖子,就擦起来了大把大把的泪珠子。
然而, 这男人做精做戏, 真是出力不讨好,满场竟没有一个人, 往他这儿哪怕多看一眼。
“张老师, 请吧。”多吉已经不是个客气的“请”字了,这气势简直就差把椅子给掀了。
张翻译试着抓了抓多吉宽大的袖子,却被多吉抬起胳膊一甩, 把他甩了个踉跄。
“不是我要瞎翻译的。这么多年了, 看在我待在这里都是兢兢业业老老实实的份儿上,求你们就原谅我这一回!”张翻译干脆椅子也不坐了,噗通一声,双膝跪了下去。
桌子另一边, 大家已经热烈开始讨论起来了从哪一家哪一户开始招修路工人的事儿, 这边的大戏台子, 只博了林枫一个人的眼球。
刚刚劝着多吉的老者, 只瞥了张翻译一眼, 捋了捋下巴,悠然开口, “张六河同志,既然你娶了我们藏族的姑娘,你就该知道藏人的性子。藏人便是如此,如果你对我们是真心的,我们也会真心待你。如果你毁了这份真心,这里便不再适合你居住了。”
见张翻译还在两只袖子换着擦鼻涕。
老者又补充了句猛药,好似有意要让他死了心一般,“怎么还有什么听不懂的?亏你学了这么久的藏文了。”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这连着几句公鸭嗓子一扯,砰砰砰,张翻译竟然开始磕头了。
画面太难看,林枫站起身,过来刚要把他扶起来,被冷诺手一插腰,给拦了下来。
“求求你们相信我。这次不是我,是之前来的港建代表周俊川,是他唆使我这么说的。”张翻译跪着往老者前面蹭了几步,伸手试图抓住老者的衣衫。
“周俊川……”多吉似乎对这个名字更有印象。“之前,的确是来了这么一个人。说是从港建过来支援咱们的。”这么说着话,小伙子麦色的脸庞上还有些发起了烧的印记。
“他怎么了?周俊川不是帮我们修缮政府楼,还给我们捐赠书籍的么?他跟这次修路有关系?”老者听这么一说,也想起来了,前不久来过这里的周俊川。
这么一听,可是有些棘手。
如果这个周俊川,就是个两手空空进藏的,这话还容易问下去。
修缮政府楼,还赠书籍……听见这两件事儿,熟悉建筑的冷诺和林枫不约而同的对视了片刻。明明这是两件极其容易,又不费功夫的事儿,但却是容易给人留下好印象。
林枫想开口问下去,又一次被冷诺拦住了。
张翻译总算有了说话的机会,“对。就是他,他给我们一千块钱。说是政府补给。快入冬了,让我们添置些取暖设施。周俊川,他说,之后要是有修路的来了,千万别信他们。”
一千块,这个数目一出场,捐赠的事儿,就不自然了。
老者边听着姓张的喷着唾沫星子,同时抬头注意着多吉的脸色,“是这么回事儿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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