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宽话说的难听,但手上力度并不大。
冷诺闻到了一股辛辣刺鼻的气味,也知道这正是他给她涂在脚踝上红花油的味道。
本来想着三下两下涂完了就忍了,可脚踝上的手并没松开。
一下,两下……同一个地方已经被搓了十来下,这就开始按摩了么。
冷诺脸上一阵冷一阵热,想爆了头,也找不见一句合适的话,能马上让他停手。
犹豫之间,倒是觉得脚上的痛,消去了大半。
被林宽反复摩擦过的地方,骨子里清凉,皮肤上温暖,好不舒服。
咕噜噜——一整天没吃东西,破肚子早不叫晚不叫,偏偏这时候叫唤。
冷诺狠狠抓了把腰上的衣服。
随即支起了右腿,双手抱膝把头也埋了进去,“行了。够了。”
尽管声音很轻,但这句说完,脚踝上林宽的手悄然挪开了。
“先简单吃一口休息会儿,晚上林立来喊你再下床。”说完,林宽在床头放下了个小铁盒子,一转身人就出去了。
等门关上了,冷诺才把腿伸开,看了看被搓红了的脚——神奇,真就不那么痛了。
她又瞥了眼旁边的小方铁盒子,还是表面雕着牡丹花的不锈铁盒。
瞅着就小巧可爱,冷诺拿在手里把盖子打开了。
哇。香气诱人。
盒子里面是十几块大牛饼干。
这可是5毛钱一斤的奢侈品。
这会儿看到饼干竟然会流口水。
原世界里常年习惯了吃沙拉生菜叶子的冷诺由衷感慨:这人,饿了几天,经历了才知道饥不择食的真实感受——握着饼干会幸福感爆棚。
她突然脑子里闪过了童话里那个卖火柴的小女孩儿,天呐,不会饼干是虚幻吧。
咔嚓一口咬上去,太真实了,幸福的要飞了。
又接连塞进去三块,夸张的大口嚼着,眼睛也跟着眯成了一条缝……
“你慢点儿。别噎着。”声音很低。
冷诺一睁眼,看见林宽突然又站在眼前,差点儿呛到,捂着嘴一咳嗽,眼泪跟着喷出来了。
可没等她空出嘴来说话,林宽已经把茶缸子搁在了三角桌上转身又走了。
话说吃一线长一智,这次冷诺不敢大意了。
她盯着门关上了,林宽彻底出去了,才抬起胳膊拿起茶缸子喝了口水。
水,不凉不热,刚刚好,温的。
吃饱了喝足了。
以为就是打了个盹儿的功夫,咚咚咚,已经有人迫不及待的拍门了。
“六姨,六姨,开饭啦。”
拍门归拍门,叫门归叫门,但没有冷诺的答应,门外的林立可是没有随意推开门进来。
看看外面,天已经黑透了。
等冷诺慢慢磨蹭到客厅,好家伙,馒头出锅,十里飘香。
往桌子上一看,中间竹筐里盛着满满的土豆饼,周围四个菜,红黄白绿四个色,每个人眼前还有一小碗冒着热气的汤。
冷诺还愣着,林立已经帮她把凳子挪开了。
林立热情的给她放下了筷子,说:“六姨快来。二哥说,昨天婚庆,鱼肉买多了,不吃要馊了,咱们一起帮忙。”
等着冷诺坐下,林立也刚要跟着坐下,“去喊大哥吃饭。”厨房里传来了林宽的声音。
“可是,大哥他……”林立挠了挠头,也不争辩了,“好,我去。只负责叫他,不负责他来啊。”
等最后林宽烫了壶酒来,一桌四个人这才坐齐了。
酒壶旁边只有一个酒盅,冷诺看了眼酒盅摆放的位置,这是给林枫一个人的。
也是中午吃的少了,晚饭开的晚了,林立这次也不吵了,噼里啪啦都是筷子声。
只是,饭吃的差不多了,林枫也迟迟没动眼前的酒盅。
“大哥,”林宽冲着对面的林枫开口了,又看了眼旁边的冷诺才把她补充进去,“六姨,说个事儿。”
没人接话。
“刘叔那边催着的头金,家里没有。林达的资金,是大伙儿的。我不敢动。所以,我打算把那辆驴子面包车给卖了。于叔那边也是几个地痞,过不了几天也保准上门来敲诈。”
叮当叮当,铁索轻轻响了,林枫端起了酒盅。
“爸,已经全身瘫痪了。暂时能保住命已经是奇迹。恐怕日子不多了。所以,我打算去医院值夜勤。能照顾爸,也能赚个补给,一个月给22块钱。临时够家里吃穿。”
林枫依旧安静,头一仰,一饮而尽。
冷诺也不做声。
本来等着听林宽能有什么好办法,竟然是去打夜工拼体力。
回到80年代,有信息差的冷诺自然知道,这是个遍地黄金的时代,但她用不着在这桌子上逞一时之快。
啪。
筷子搁下了,竟然是林立站了起来,“二哥,我不考什么高中了。我要去工厂。我也能赚钱。”趾高气昂的,少年眼睛都红了。
“你考不上红旗高,我打断你的腿养你。去,给大哥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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