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堂走了?」。「没有,吃完带你去见她」「不去」「咋?」「说不去就不去」「有志气」「那当然,」陈瑶满意地擦擦嘴:「走吧?」她终于吃饱了。毫无疑问,我的遭遇令她胃口大开。「不来点柚子?」「切,出去也能吃嘛」我女朋友甩了甩马尾,露出狡黠而无耻的笑。在她头顶,李连杰宣布:每个男人都应该有一件柒牌中华立领。打食堂出来,夕阳西下。晚风吹得每个人的脸都红彤彤的。给母亲打了个电话,跟她说我晚一点到,又问她在哪儿,让她要不随便弄点吃的先垫垫肚子。母亲说在路上,还说「把那陈、陈啥也带来」。陈瑶在旁听得直笑,也不搭茬。我斜眉歪眼地拿胳膊肘拐了拐她,说:「真不行,她还有事儿」刚打完电话陈瑶就偎了过来,她说:「让你暖和暖和」于是我只好把她搂得紧紧的:「你去哪儿?」「琴房」作为一名信管专业的学生,陈瑶的手风琴搞得不错。据她说,自小学三年级起她就「背上了这个包袱」。可以想象,我女朋友正是那种在历次文艺汇演中总会风光亮相以展现我国素质教育丰硕成果的校园小明星。红绸布打土黄色的墙上耷拉下来,像老天爷垂下的一根阴ao。沉甸甸的风从cao场上掬起一把把黄土,把沉浸在欢乐海洋中的诸位扬得灰头土脸。当然,它也会伺机抚过小明星的衣领,撩起她轻盈的刘海。之后在掌声雷动中,她会鞠躬说:「表演结束,谢谢大家」真是令人绝望。督促陈瑶练琴的是她温和的父亲。初二那年父亲被判刑后,她便暂时得以解脱。高中三年,父亲的角色转移到了母亲身上。这位前国家公务人员以一种咄咄逼人的姿态表达了亏欠已久的母爱。直至陈瑶宣称,她死也不考艺术生。就是这样,一个夭折的艺术家的故事,稀松平常。关于父母,陈瑶不愿多谈,我也无意多问。只知道她父亲还没出来,而她母亲在平阳做生意。此外毫无疑问的一点是,九八年父亲的锒铛入狱在我搞定陈瑶这件事上发挥了一定作用。某种程度上讲,我们是有过共同经历的人。然而琴房黑灯瞎火。它位于一处民房的顶楼,冬冷夏热,十分符合自然规律。每当狂风暴雨时,四周便腾起蒙蒙白雾,让人恍若置身于孤岛之中。这样好不好,我也说不准。不过有一点,不少女青年会慕名而来倒是真的。犹豫了下,我们还是拾级而上。刚走出楼梯口,一阵猛烈的摇床声便涌动而来,夹杂着男女粗重的喘息。我朝陈瑶摊摊手,她便掐了我一把。********************至今我弄不懂韩东的第一志愿居然是北航,直到去年暑假,这货回平阳,说要好好聚聚。除了杨刚,聚会上好多人我不认识,地点是在大学城附近的一所院子里。而这栋院子,就是韩家老宅了。其实这么说也不准确,实际上,应该叫范家祖宅。也是那一天,我终于知道了这个神神叨叨家伙的显赫身世。韩父是红二代,祖籍江西,现任省委副书记、省长,主抓我省全面工作。以前总听杨刚说,韩父在苏联进过修,「这待遇,在五十年初代可不多见」。接下来参加了韩战,也打过对印反击,负过伤。结果拖到三十多岁才成家立室,而对象则是时任平阳市武装部长范爱国的女儿——范仲丽。记得那天几杯啤酒下肚,聊起这事,韩东说,父母的婚姻充满了典型的封建传奇色彩,到底如何传奇,他没详说,我也不便细问。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家世,韩父从小就教育儿子要「劳其心志苦其筋骨」,立志长大后当个空军飞行员,保卫祖国的蓝天疆土。韩母当然死活不同意,一直对前者的「官僚」作风颇有微词。后来嘛,后来我只好「靠」了一声,怪他瞒我这么久。而后果就是,这老宅反正「闲也是闲着」,让我帮忙「照看」一下,直到毕业离开平阳。「cao,」我擂他一拳:「工资工资」我当然没要工资。就这样,我莫名其妙成了这宅子的守护人。说是照看,其实就是免费借住罢了。而对于这事,母亲自然没有反对。她的观点是,就该多交些良师益友,「出门在外,朋友同学间相互帮衬在所难免」。记得去年她来平阳,我还让她在这小住了几天,而她的评价是「还行」、「总比在外面安全」赶到范家老宅时已经六点十五分,这是个城中村,地处大学城与小镇之间。偏是偏了点,重点是安静,空气环境也都不错。「繁华大都市,这样天然的负离子氧吧可不多见」,母亲如是说。记得那天,母亲忙活了大个下午,才把这处远离闹市区的独门院落收拾干净。羞愧地说,除了母亲来平阳那几天,我很少呆在这里,也没带陈瑶来过。具体什么原因,我也说不好。也许闲暇时间我不是在网吧,就是在学校阅览室,更多时候则是被大波拖去整他那个狗屁乐队。将陈瑶送到学校,我坐车往回赶。距离本就不远,心情大好,速度自然也不慢。快进城中村时,母亲打来电话。我说:「妈」「你在哪?」母亲很平静的声音,我倒是吓了一跳。我说,就快到了啊。「吃点啥,林林」我汗马上下来了,忙说:「你弄啥我吃啥呗,妈,我马上到」「那行」母亲平和的语气总能给我如沐春风的感觉,一瞬间,下午在师太那的郁闷一扫而空。平阳的老房子大多古色古香,掩映在树荫下的范家老宅,砖木结构,至今保留着清末民初原貌,与传统民居院落并无二致。刚打开门,我叫了声:「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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