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通了电话,话语里没有一丝一毫被吵醒后的愤怒和困倦,近乎平静地问:“别墅那边出了事?”“……是,少爷。”“人还活着么?”“活着,受了伤。”“自杀?”“不是,是喝了很多酒,迷迷糊糊出来找厕所,不熟悉路,然后摔倒了。”“骨折?”“是的,医生已经来过了,说要修养三个月。”“那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叶闻新的表情近乎冷漠,“事情并没有紧急到需要你半夜吵醒我、向我请示的地步,你完全可以自己处理这个问题。”“遇到了一些其他情况。”“什么?”“孤先生想和您通电话,但他并没有您的联系方式,在未得到你允许前,我也无法将您的联系方式给他。”——那也不至于半夜给我打这个电话。叶闻新本该如此斥责对方的。但他深吸了口气,脑海里浮现出了孤余风近乎惨白的脸色,还是冷声说:“把电话递给他。”“是,少爷。”几十秒后,话筒传来了孤余风的声音。“抱歉,我不该喝醉酒,也不该半夜不小心、摔伤了自己的腿。”“除了道歉,你还想说什么?”“我以后会小心。”“三个月下不了床,恐怕你不小心,也做不到。”“……”“忌酒吧。”“我已经习惯了每天都喝一点,我尽量不再喝那么多……”“孤余风,我没有在和你商量,这是要求。”“……”“后悔的话,我们的婚事可以作罢。”孤余风叹了口气,他说:“总要给我一个适应的过程。”“从明天起,别墅内不会再出现一滴酒,我不会适应你的节奏和方式,该适应的人,是你。”“你有些太过霸道了。”孤余风平静地说。“是你太不乖了,”叶闻新重新躺回到了偏硬的枕头上,捏了捏眉心,“我不希望再在你的身上浪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如果你再犯错,我会惩罚你。”
“你会怎么惩罚我?” 孤余风竟然追问了一句。叶闻新挂断了电话,顺手将手机扔到了平台上。他的睡眠质量极好,不到十秒钟,就再次陷入到了美梦之中。--新的一天,早饭是叶闻新和母亲一起吃的,叶闻新的爷爷自退休后就开启了全球旅行,老宅里常年只有叶闻新的母亲顾女士一人。顾女士是很标准的大家闺秀,食不言寝不语,一生鲜少做过什么出格事。母子两人沉默地吃完了饭,顾女士柔声问:“昨天的那件事……”“已经处理完了,”叶闻新快速地回答,“我对那个男人有些兴趣,我会娶他,你不必再挂心。”顾女士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低垂下头,回了句“是”。叶闻新过往曾经试图改变过顾女士的性格,但每次都铩羽而归,久而久之,他也不逼着顾女士改变了。——年少的时候听父母的,嫁人后听老公的,老公早逝后听儿子的,这样的生活状态想来也是不太正常的,但顾女士对此甘之如饴、适应良好,叶闻新也没有冲动去打破她的舒适区,就这么过下去吧。叶闻新上了去集团总部的车,收到了一条短信,张助理措辞严谨地询问,能否将他的联系方式给孤先生一份。叶闻新没什么犹豫,回了句“给他”。叶闻新在下午三点从秘书口中收到了舆情风险提醒。他抽出了五分钟,看秘书通过ipad打开了相关软件,快速浏览了相关图文和视频信息,随口问:“公关团队的方案是什么?”“置之不理,这则新闻对集团没有任何影响,只是,或许会进一步降低大众对孤余风先生的观感。”“他现在名声怎么样?” 叶闻新像是随口问了一句。“黑料频出,债多不压身。”“那你怎么看,我要娶他这个决定?”“……”秘书沉默了一秒钟,很自然地说,“我通知公关部门更改方案。”“放出去消息,孤余风不是被包养了,而是通过相亲碰到了合适的对象,即将举行婚礼。”“要公布您的身份么?”“没必要。”“是。”秘书离开后,叶闻风原本应该继续处理他的公事的,但他想到刚刚匆匆扫过的新闻,难得生出了些许好奇心。他登录了许久没有登录的社交账号,在搜索框里输入了“孤余风”三个字,最先入目的是一个漆黑的头像,id名叫“孤余风-加油打气总站”,博文的内容则是一篇后援会解散的声明,发布时间不是近期,而是在三个月前。叶闻新扫了扫内容,直接点开了评论区,评论区大多也是漆黑的头像,几乎无人指责后援会不负责任,而是回忆了过往追星的时光。此外,出乎他的预料,评论区并没有多少对孤余风的负面言论,甚至还有人叠起了楼中楼,分享着孤余风近期的些许消息。他又向下滑了滑,大多都是营销号在分享相似的内容——孤余风搬到南湖的别墅时被狗仔拍到了,无良媒体们看图说话,直言孤余风走投无路、接受了包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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