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的夜,星疏风寒。
吴仁穿着白日里的衣衫,觉得夜风透过单薄的布料,浸入骨中。
吴大人,夜里冷,进府中等吧。下人执着灯笼,走下石阶,请吴仁回府内。
不碍事,我就在此处等。吴仁的眉间间已有倦意。
若是主簿大人着了凉,刺史大人会怪罪的。下人小声地念叨。
不妨事,就说我执意等在此处。你们回去吧。吴仁摆了摆手。
是。下人提着灯笼,又走上石阶,回府内避风去了。
迟迟等不来刺史,他心中难免焦急。他是文官,手下无兵,探查不到刺史究竟在何处。今日城中诸事杂乱,刺史抽不开身,也是极有可能的。
他想着再等片刻,若是等不来刺史,就直接去找別驾从事,至少也是个能主事的人。
已至宵禁,街道上各家关门闭户。
冷月明街,风穿堂隙,有飒飒之音。车轮碾过街面,马蹄声格外清晰。
吴仁抬首,见那街道尽头,有人驱车而来。马车上挂着两盏牙色的纱灯,左右相对。
终是等来了刺史。
他躬身作揖:下官吴仁,有要事求见。
夜半更深,有事明日再议吧。
帘子后的嗓音有些低哑,与他平日听到的声音略有不同。
十万火急之事。
帘子后沉默半晌,轻道了一声:那便同我进府吧。
下人挑起帘子,从马车上下来一个中年人。此人身形矮小,鸠形鹄面,正是凉州刺史高噙。
高噙的脚步虚浮,由下人撑着,这才站稳身形。
吴仁低头睨视着他。身上穿着的是便服,萦绕着浓重的酒气,应是刚从酒局上回来。
请。高噙伸手。
吴仁也伸出手:大人先请。
吴仁缓步跟着踉踉跄跄的刺史走入府中。
下人让吴仁在大堂内止步,吴仁无奈,便坐在大堂之中,下人则扶着刺史去了后院。
少刻,有丫鬟来奉茶:吴大人请稍候。大人醒了酒,自然会来找你。
吴仁颔首。
结果,茶喝了三盏,依旧没等来高噙。丫鬟每回添茶倒水之时,吴仁总是要问上一句,丫鬟只是让吴仁耐心。到了第三回,吴仁没忍住,怒道:你来句真话,高大人到底来还是不来?
丫鬟添了茶,低眉顺眼地道:大人睡下了,吴大人还是明日再来吧。
吴仁拿起杯盏,就往地上一扔,走出大堂往后院走。
从暗处涌出一群家丁将他围住。
吴大人,请回吧,明日再见大人也不迟。
性命攸关的事,怎容明日再见。吴仁要往里闯。
众人见劝不住他,干脆就一拥而上,一个抱着胳膊,一个拽着腿,直接扛起他,往外跑。
高大人,你若是不想当官了,今夜就将我轰出去!吴仁急得大喊。
屋内的烛火已歇,高噙本已睡着,被吴仁这一嗓子又给喊起来。
下人提着灯,走入高噙的卧房:大人,无事了,人已经轰出去了。
高噙皱起眉,醉醺醺地问:他刚才说我不想当官了?
大人別放在心上,吴大人可能只是一时失言。大人今日与匈奴斡旋,守卫的是边疆太平。吴大人再有急事,有大人的事重要吗?
高噙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匈奴女子的朱唇余温似乎犹存。可真是一场令人难忘的筵席啊。
往年的匈奴总是盛气凌人,去跟匈奴人打交道,要受不少的气。也不知为何,今岁的匈奴转了性子,不仅为他敬献珠宝玉器,还奉上热辣的匈奴女子。
他这个人,不太能拒绝主动的女子,几杯酒落肚,手便埋入陪酒的歌舞女子裙底。匈奴女子不似汉女般娇羞,见他的手伸过来,反而张开腿。他一摸,湿漉漉的,当即把女子按在地上,掏出胯下那细小之物,给刺了进去。
匈奴女子愣了半晌,也不知道这汉人是否进来,看他一副欲仙欲死的模样,便揉着胸喊了几声,生生地将他喊泄了。
他有滋有味地逮住另一位舞女,又摆弄几下。
一场筵席,吃得是尽欢而散。
有理。
他正欲躺下,听得吴仁的又一声高喊:大人,你要弃凉州的百姓于不顾吗?
高噙连忙坐直身子,气道:我为何孤身去赴匈奴的筵席,不就是求的凉州安宁。你看看他说的什么话,赶紧把他给我带过来,可不要污了我的清名!
吴仁已经被抬到刺史府门口。一群人闹哄哄地正要把他从台阶上摔下去,听得有人过来吩咐了几句,这群人又扛着他走回府内。
高噙并未让吴仁进屋,而是由人搀扶,披衣站在院子门口,脸色阴沉地候着吴仁。
远远地看到高噙,吴仁赶紧开口:放我下来,我自己有腿。
本是一身狼狈之人,落地之后反而清肃许多。他挺直脊背,向高噙走去。他要是自私些,遇到今晚的羞辱,早就该抬腿走人。天下纷乱,凉州乱了,对吴地没有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