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无知的指责,你就该感到感激了。」
泱抬眼注视他额侧太阳穴那对昭示了种族、标明了支系身分、眾所皆知的短角,终于失去了所有表情。
「我知道了。但还是谢谢你的救命之恩。刚刚,是我唐突了。」
*
这原本是个有点吵杂的小镇。用林立的木造房屋排出道路,花花草草间,传来的是充满活力人声笑语。
镇上住的种族是自然系神族埃玛的一支,从过度拥挤的中央城市分离出来有近百年了,一直以来过着与世无争、依恋自然的生活。
也许在这里的人们犯过最大的过错,也不过在他人背后说几句风凉话。这无伤大雅。
闭上眼,彷彿还能听见孩童的笑声,发现树木的低语……但睁开眼,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火红色,由燃烧的盛焰和一地的血腥组成。
人们的哀号声传来,哭喊、求饶、刺耳的尖叫。怎么样抵抗,却怎么也挡不住那柄无情的兇刀。挥下,又抽起。伴随着一串新鲜的血珠从刀锋滚落,最后滴在地上成为一块暗红的污痕。
无数藤蔓从地面爆起交织成一张巨网,试图将猎杀者困住、绞杀,却在一道黑色的刀光划过后,落地成为接下来助长漫延火势的肥料。最多,由藤蔓上的尖刺从猎杀者的斗篷割下了几条零碎的小布块而已。
身周散着冰冷氛围的死神以极快的速度出现在每个镇民面前,毫不留情将那些鲜活刻着惊恐的头颅砍下,每一刀都精准得令人胆寒。
那个恶魔的面庞完全隐没在斗篷遮帽的阴影下,像是一具杀人机器,手起、刀落,再来就是鲜血、残肢、碎肉,和下一个将死之人恐惧扭曲的表情。
这样的光景,将原本美好寧静的清晨一下变成了令人惨不忍睹的地狱。
将最后一个被刀锋钉入心脏的婴儿尸体从镰刀刀尖取下,幽萨随手将之放到早一步身首异处的母亲身旁。
这就是身为死神的任务了……
右手握住镰刀刀柄,他左手握拳在右肩轻轻敲了一下,算是致上一点哀悼之意。
他已经尽力了。
无法带来安寧的死亡,又不可能牺牲自己,他唯一能做的只有加速目标死亡的速度。一刀下去,乾净俐落,连痛苦挣扎的时间都省去。
就当作是,身为死神最后的一点怜悯吧。
也许他能带来的,也只有这种东西了。
抖了抖被鲜血濡湿多处的斗篷,幽萨跃上高空,低头挥下代表任务结束的最后一刀。
一道巨大的火刃从刀面涌现向下衝出,点燃了满地粗藤和一整排的住家。
这座小镇被吞没在四起的烽火中,永远成为过去式。
*
称不上惊醒,但幽萨突然从睡梦中醒来。
他一个人躺在床上。泱抱着毯子窝在房间另一端的书堆旁。
抬手抚上额,幽萨试着将梦境中的回忆给甩开。
那是一天前不到的事,也是他昨天一手造就的杀戮。但他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梦到任务中的血腥了。
当晚泱沉默的做了晚饭,两人一言不发的用了餐,然后分别盥洗后就寝。
而进卧房后,泱就一脸倔强地抱了被子就闪到她现在这个位置去窝着了,完全拒绝和他同床。这是从两人认识、他半强迫地把她带入房间起,第一次像这样分开睡,在那之前完全没发生过这种状况。
不过当下他对于泱的举动完全无动于衷,加上他确实累了,没怎么理会她就倒头睡下。
没想到她还真的就这么睡在那。
只要不死在这个空间、不影响他的生活,她想怎样都不关他的事。
他原本是这么想的,而这也是事实。
在他认为,他既然将这女人从太空捡了回来,没打算杀了她就该负起责任把她给送回她该待的地方去。
因为他是死神。
……这样想好像也有哪里不太对呢。
叹了口气,幽萨坐起身,随手将睡乱的头发抓顺。
离该起床的时候还有一段时间,但他的最后一点睡意已经随着记忆飘远了。
「……嘖!」
泱呼吸平稳,似乎睡得很沉。
幽萨静静看了她一会儿,转头将手伸向床头,打开一个版面后印上自己掌纹。
一小片的墙面悄悄滑开,露出后面的空间。
一本精装古书静静浮在其中,隐约透出一种神秘奇异的感觉。
硬要形容那种感觉的话……大概可以用两个词。
危险,还有恶劣。
……没错,就是恶劣。
这种感觉是说不上的,但勉强可以当作幽萨不怎么喜欢这东西的原因之一。基于书的原作是「那一位」,会有这种讨厌的感觉也不是那么令人讶异了。
褐色的封皮用白金镶嵌,勾勒着精细的纹路,黑色的墨水描绘出线条奇异的字型。
若泱看到,大概会很讶异或困惑吧。因为在全神族通用文字语言的神座星系中,她却完全无法解读其上的文字。
那是浑沌神族与主神间的「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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