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原来的教学和研究工作呢?」
「教学?研究?」冯果爆出一声大笑,「教学要面对五十个学生,每堂课讲到声嘶力竭,要写讲义、出考题、改考卷,还要被学生品头论足;研究要作实验,写论文,被期刊要求修改和补资料。和前面两个相比,『社会参与及关怀』只要丢丢鞋、呛呛官员就可以拿分数。而且地位可能还比前两者要高。教授为了升等,只好上谈话节目、出席抗争场面修理官员;学生为了毕业,只好向政府丢鞋,加入社运团体,还有写写像这样的大字报。四年下来,谁还愿意教学和研究?」
「这些学生毕业之后-」
「我想你也看到了。唸了至少十二年的书,连字都写不好,还敢开口每个月要领六万块。」冯果转头,望向后方那张写着『我们要66k』的大字报,「你从这些大字报也可以看出来,外资在这里不受欢迎,大学生毕业后只能跟着社运团体四处抗议,直到政府受不了,『基于社会观感』,用『刺激景气』之类的理由,挤出几个职位为止。甚至于-」
「甚至于?」
「有些人抗议抗出了名,就去选立委、当议员、做党工、入党职,搞不好赚得比老老实实打工领薪水的同学还要多。」冯果叹了口气,「我以前唸歷史,读到大陆文革红卫兵跟日本赤军连闹学潮那一段时,还以为这只是特例,人怎么会蠢到这种程度?不过现在看来,当年的我可能是错的。-喏,何国达的研究室就在那里。」
高晴雪顺着他的目光,望向走廊尽头的一扇灰白色铁门,上面掛着一块漆着楷书黑字的铁牌:『何国达教授』。
不过不晓得是走道太长,还是刚才在地下室吸入了太多带着霉菌的阴湿空气。
铁牌中上的那五个字在她眼中,彷彿变成但丁在『神曲』开头自述,『走过了人生的半途』而在森林迷路时,维吉尔带领他在某个山洞洞口看到的横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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