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里弯低身子,看着她那画上画的一个女人的脸部轮廓,她手松了那支笔,眯眼,嘴角弧度向下压了压。
行,给你机会表演。
陆向晚视线瞥了瞥那处沙发,她说,那姐姐去好好坐着?
林慕里深深的审视了她一眼,而后挑了挑眉,踱步走回沙发上坐下。
她继续刷着手机,任由她照着她的眉眼描摹。
陆向晚手上铅笔缓缓勾勒着,她不紧不慢的问道。
姐姐怎么察觉到的?
林慕里刷手机的动作一顿,她嗤笑一声。
你不就是故意让我把你揪出来?
她继续翻动着手机,嘴角一扯,李佳那么跋扈的人怎么可能跟南鸢那种骨子里高傲的人为伍,她只会给你这种人当枪使。
至于电梯那事,那几个女孩都是你的粉吧,我怎么会忘了你也是画家呢?南鸢一旦来邺城开画展,威胁的可不就是你的位置吗?
她说的漫不经心,而且,我的幽闭症,除了季若兰,又还有谁知道呢。
对着我的眉眼,画的也是她吧?
一语点破,陆向晚停下了手中的笔,她伸手去取画板里夹着的画纸,是啊,可姐姐一点也不像妈妈。
真是废了我一张画纸。
画纸被她拿到手上的时候,她当着林慕里的面儿,直接将那张画了整张轮廓的画纸狠狠捏在手心。
姐姐像你那毒瘾犯父亲吧。
瞬时,陆向晚眼神幽冷的看着她。
林慕里闻言,她好笑地勾起嘴角,看来她什么都给你吐了。
陆向晚轻扬了扬下巴,意味深长地说。
是,我原以为妈妈欠了姐姐,没想到,竟然是姐姐该还妈妈的债。
她眼睛定在林慕里的神情上,原来,姐姐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那一刻,听着从她嘴里说来的这些犀利的话语,林慕里静静地坐着,没说话。
她没有否认,也没有怼过去,就那么听着。
当年,她是她的毒瘾犯父亲强奸了季若兰后被迫生下来的产物。
季若兰把她生了,就跑走了,是姜成芝将她一手带大的,直到她六岁的那年,某一天,季若兰突然回来了。
她带着她出去,将她藏在了一个比较破旧的出租屋里,她不明白为什么她们要藏,但也没问。
直到一个男人的出现,是一个犯了毒瘾的男人,他出现在门口,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嗓音沙哑的喊着。
阿音阿音我的女儿
那天,季若兰出去了。
她第一次怀恨她妈妈,恨她为什么要抛下她出去,恨她为什么要这样子对待她。
可就在那个男人打算脱她衣服裤子的时候,季若兰赶回来了,她当即护下了她。
在那个没有电的出租屋里,四周只有无尽的黑暗,林慕里被迫紧紧捂着双耳,却同样能清晰的听到身前不远处,季若兰被狠狠折磨到哭着喊着大声求饶
她知道,她的母亲为了她,生生被那人折磨。
再后来,是一个住在楼上的男孩看着这间屋子的门没关,他走进来将她带了出去,并带她去找警局报了案。
警察赶到的时候,那个男人逃了,只剩下躺在地面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季若兰。
林慕里走到她身前询问她怎么样的时候,季若兰没说话,什么也没说,她只是一种极其厌恶的眼神死瞪着她,那是林慕里这辈子也忘不掉的属于妈妈的眼神。
一周之后,季若兰把她从北城带到了邺城。
林慕里以为是要带她去过新生活,因为她知道她的妈妈在外面生了个妹妹,有了新的家庭。
是姜成芝有一天偷偷告诉她的,那个妹妹只比她小两岁。
可她没想到的是,季若兰将她扔了,扔在了那家西餐厅,三天三夜,没有来接过她。
在她饿到发昏的时候,是林唐好心给她买了一份牛排,然后叫她吃完就走。
她没走,屁颠屁颠的跟了他一路,她永远记得那个时候林唐有多讨厌她,多想甩掉她,多嫌弃她这么个累赘。
林唐找了警局,警局说联系不上,让他先送去福利院。林唐不愿,他只好只身一人带上她去北城找季若兰。
找到季若兰的时候,林慕里看着他们在一个小房间里谈话,谈了很久很久。
直到林唐打开那扇紧闭了几个小时的门走出来,对她说。
以后,你有家了。
也是从那天起,她有了名字,不再叫阿音,而是林音。
林唐没有跟季若兰生活在一起,而是带她回了邺城,日子继续平平淡淡的过着,林慕里也没有问过林唐什么,她就那么每天跟着他,跟在他身边,屁颠屁颠。
直到林唐有一天突然杀了一个人,那个人强奸了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她就那么看着林唐被警察带走,无能为力。
她以为她又失去家了,一个女人面色苍白的出现在她面前。
她眉眼笑着,蹲下身帮她擦眼泪,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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