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一长排的双人座里。
榎本梓紧张起来,但安室透拍拍她的小臂,“没事的,我去吧。”
他端着冰水,拿着菜单,放到入野晴子面前的桌子上,“欢迎光临,”他说,“请点单。”
她一直盯着他看,古井无波的漆黑双眼明亮起来,一潭死水被仇恨的光芒点燃,闪烁着她从来没有的活力。她手一推,杯子翻倒,冰块滚了出来,水流淌到桌面上,滴到地板上。
“你来擦干净吧。”她盯着他,嘴角扭曲成一个诡异的弧度。
榎本梓倒吸一口气,有一个客人看了过来,但安室透没有发火,甚至没有皱眉,他平静地把杯子扶起,冰块捡起来放进去,然后拿起抹布,先擦桌面,再蹲下去,擦地板。
她穿着高中校服,深蓝色的水手裙刻意加长,盖过膝盖。她低着头,看着他,以一个侍应生的身份,慢慢擦干净一片狼藉。
他看上去一点都不谦卑,也没有被折辱的愤怒。
他收拾完,拿了一杯新的水,“您有什么要点的吗?”他问,脸上没有笑,但也没有其他情绪。
她垂着眼,慢慢翻着菜单,“你给我介绍一下吧,一样一样来。”
她就是来找茬的,那个早先就看过来的客人皱起眉头,不理解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安室透一样一样介绍完,十五分钟过去了。
“要一杯热美式,还有三明治。”她说,都是菜单上的第一样。
安室透走回吧台,榎本梓低声对他说:“她是故意的!我去和她说,让她马上离开。”
“没关系,”安室透说,“这是我和她的事,我来处理吧。”
他做完三明治,调完热美式,端向入野晴子。
盛着三明治的盘子刚刚放到桌子上,她就皱起眉头,故意提高声音,“菜叶里怎么有虫?”
“抱歉,是我没有注意到,我去给您重新做一份。”
他越是好脾气,她越是生气,为什么不露出那种表情?他不感到屈辱吗?
“站住!”她见他拿起三明治的盘子,转身要走,立刻抢了过来,重重往桌上一放,“你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如有招待不周,还请您指出。”他微微低头,表现出愿听指教的态度。
她无法再忍受下去了,他用成年人包容小孩无理取闹的态度对她,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店里的客人都看向她,甚至有人小声议论起来。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明明她才是受害者,全世界却站在他那一边。
她又愤怒又痛苦,拿起咖啡杯,往他脸上一泼。他头一侧,温热的咖啡一半泼在他的侧脸,打湿半片头发,一半泼在他的脖子和领口周围,咖啡滴滴答答,流淌到他的胸上,流淌进围裙和衣服的缝隙。
她拿起包就往外走。而安室透站在原地,缓缓用手抹了一下眼睛。
刚被河村夫妇收养时,她每天都会问:“安室被抓住了吗?”
今天没有,明天没有,后天也没有。
十一岁,她接受警局回访,来的是一个女警,她死死盯着对方:“为什么还没有抓住安室?”
其他两个杀人犯都被抓住了,为什么安室没有?
女警十分同情她:“小妹妹,你不要着急,我帮你问问,这个案子好像被警察厅接手了。”
一个月后,警察厅来人,说安室在外面逃窜,没有找到他的踪迹。
“为什么不发通缉令?”她质疑,“其他两个人第二天就被抓住了,安室在外面逃了一年,你们怎么做事的?我都告诉你们他的长相姓名了!”
又过了几个月,警察厅的人把她带到一间心理咨询室,和她说了完整的真相。她大哭起来,嘶吼着悲鸣着,“我讨厌你们!我恨你们!我恨警察!”
“你的养父母也是警察啊……”他们悲伤地望着她。
“我恨卧底警察!我恨安室!”她凄厉地尖叫着。
“他救了你……”他们试图把她从这种痛苦中拯救出来。
“那是他先害了我的父母!”
“他没有动手……”
“他出卖了他们!骗子!杀人犯!老鼠!”
她每天都去那家咖啡店,站在玻璃窗外,死死盯着他。
有人猜测,是不是他辜负了她,抛弃了她?
一些女高中生好奇地询问她,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传闻是不是真的?她冰冷又凶狠地看着她们,“给我滚!”
十天后,警察厅来人了,养父母知道了,他们对入野晴子说:“你不要再去米花町了。”
“怎么?我打扰他执行任务了?”她脸上再次露出那种幽诡的笑容。
“晴子,”养父开口了,他很少说话,但一说话就直指要害,“他提交的任务报告书你也看过了,本来是不允许的,但还是给你看了。保密协议你也签了,你再去,会给他带来危险,也会给你带来危险。当年杀了你父母的黑帮,并不是完全消失了,还有可能再盯上你。你一直是个好孩子,不要再去了,好吗?你的妈妈为了保护你而死,你要珍惜自己的生命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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