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闹腾的女人慢慢没了声,两手使劲拽紧他的衣服。
他唇角一扬,知道害怕了。
快了,就在前面。
那条窄路很长,一眼看不到尽头,泥巴水坑有深有浅,踏水声轻快,好不容易走到水塘边,他鞋子周边全是黑泥,裤腿也难逃厄运。
清水塘面积不大,依山画了个圈,塘边有间茅草棚,屋檐上盖着厚重的茅草,里头不进雨,给潮湿地面留下一小片净土。
草棚里放着一条年代感十足的长木凳,男人把她放在凳子上,鞋子摆在脚下,忽略她略带怨气的注视,嗓音难得放软,鞋子穿好。
贺枝南抿了抿唇,刚想说什么,就见男人走到水塘边,弯着腰认真清洗脚下的污秽。
她光脚冻得直哆嗦,乖乖套上拖鞋。
不知何时,那轮弯月从云层里冒出个头,悬于在漆黑夜空,倒映在池水之上,平静的水面犹如一面清透的镜子,印找出男人的身影。
晚风吹过,水面泛起细碎的涟漪,波光粼粼。
山上跟山下温差大,她穿着不厚的运动服,寒风蚀骨,冷得连头皮都跟着颤。
男人整理完返回小草棚,平时优雅知性的小女人毫无形象地缩在凳子上,嘴里哈着冷气。
他见状脱了外套,强势罩在她身上。
穿着。
我不...她还想嘴硬,谁知一开口,啊秋啊秋啊秋。
一连串的喷嚏响到整个水塘都在回荡,顺带把平时旗袍美人的美好形象毁得彻彻底底。
男人看她缩在外套里,鼻尖都冻红了,忍不住戏谑地笑,身子那么软,嘴那么硬。
女人脸一红,你那么清楚,你摸过吗?
他想了想,点头,嗯,刚刚。
...
她决定不要跟这个把她当成猪肉对待的流氓说话了。
五分钟后,男人跟变戏法似的从水池边的矮树下摸出一个鼓囊囊的包,在模糊的视野中一通操作,返回草棚时,手里拧着根长长的钓竿。
他见她眼底泛光,挑了挑眉。
试试?
贺枝南的确觉得新奇,以前只听过看过,但从没自己上手试过,她从小到大的圈子除了讨论名牌就是网球高尔夫,像这种类型的消遣娱乐还是第一次接触。
她起身凑近,从他手里接过钓竿,左看右看不得其法。
这个怎么弄?
魏东看她一脸遮不住的求知欲,瞥了眼目前同水池的距离,哼了声:你站在这里扔杆,是准备钓青蛙吗?
她想了想,试探着往前走两步。
再靠近点。
她机械似的小心翼翼再挪一步。
男人深深合眼,似被她打败,上前揽过她的腰,两步走到草棚的边缘线。
前后不过两秒,她眼珠子瞪圆,强劲的热气仿佛还停留在后腰,灼烫那朵绚烂的彼岸花。
看我做什么,扔。
贺枝南站着不动,无法理解这人是怎么做到既理直气壮又若无其事的。
得,我帮你。
他倏然出现在她身后,岿然大物的身体燃着一团火,她只觉得呼吸困难,身体快要点着了。
握杆的那只手被滚烫掌心覆盖包裹,手臂后仰,往前一个超大幅度的抛物线,伴着清脆水声,钓钩入水,浮漂一半沉入。
往后很长一段时间,没人开口说话。
茫茫黑夜,万物沉睡,此刻的静逸,有着安抚人心的魔力。
良久,钓竿始终稳如冰山。
她怕惊到鱼儿,细声细气问:你确定能钓着吗?
男人看着池里倒映的那轮月亮,缓缓吐字三字,看运气。
...
问了个寂寞。
半山腰,茅草棚,静坐的两人似两尊修仙的佛,呼吸声压至最低。
贺枝南。
他突然开口,女人愣了下,低低嗯了声。
魏东侧目看她,眸色深黑,你失眠多久了?
她刚要回答,猛地想起什么,不禁反问,你怎么会知道?
胖墩说的。
提起小胖子,男人眉目柔和几分,小胖子挺关心你,现在看你比看我都顺眼。
贺枝南还沉浸在刚才的问题,嗓音细细的,鸡腿喂得好。
半响等不到她的回答,男人叹了声,道:你要不想说,当我没问。
她继续沉默,依旧一言不发。
我...
睡着后,我会做噩梦。她倏地出声,打断他的后话。
什么梦?
贺枝南看向前方空寂的水池,水面荡漾着细细的波纹,她咬住下唇,印出深深牙痕。
梦里很黑,前方照来一道光,我跟着光走,所到之处全是鲜红的血,有一双腐烂的手突然出现,它捂住我的眼睛,我动弹不得,身上的皮肤开始溃烂,生疮...
她看向魏东,苦涩地扯唇,所以每次醒来,我都会恶心狂吐,厌恶自己。
男人眉头紧蹙,沉声问:看过医生吗?
很多。她声音低了些,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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