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逸的秋夜,凉风习习,空气里氤氲朦胧的雾气,缥缈如纱。
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夜空,柔亮的幽光轻洒大地。
零点时分,皮卡车在无人道路飞驰而过,停在铜窑镇与清水镇的分界线。
副驾驶的女人按下车窗,目光延伸过去,盯着小超市内正同店老板聊天谈笑的男人,这种角度刚好看清他的侧脸,唇角微微上扬,眉目沾染愉悦的笑意。
黑衬衣解开上头两粒扣,硬凸的胸肌透过窄小破口一览无余。
她那晚摸过,手感比想象中要好。
怔仲间,男人已从超市出来,肩头扛起两个纸箱,贺枝南升起车窗,若无其事地目视前方。
魏东把沉甸甸的纸箱放进后备箱,手心晃着刚从冰箱拿出的碎碎冰,上车后,没急着踩油门,碎碎冰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她。
尝尝。
她侧头看去,车内幽暗的灯光打在他高挺鼻梁上,那双眼睛出奇地亮,就像小时候朋友跟你分享美食,目光隐隐透着几分期待。
拒绝的话哑在喉咙,那一瞬间的失神,令她回想起破戒的烧烤黄瓜片。
自律是为了约束自己,可她不是圣人,总有忍不住破例的时候。
她别扭地接过,放进嘴里,迅速融化在口腔里的冰甜水,大半夜被冻僵的手指,疯狂刺激她的大脑皮层。
你吃。
她把咬过一口的东西重新塞回他手里,戳了戳毫无知觉的手指,...好冷。
魏东正咬着碎碎冰吸取精神养分,冷不丁遭人退货,他低头看着被咬扁的塑料口,嘴角扯了扯,瞥去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接着吃,这算什么?
贺枝南愣住,超长反射弧过后,她红着脸抢回来,车窗打开,朝路面的草丛扔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
男人眉头紧蹙,认真的口吻。
浪费可耻。
她回嘴:大不了我赔给你。
一箱。
...
闭着眼睛狮子大开口?
一根。
魏东满眼严肃,两箱。
我要下车。她才不惯着这疯子,转头看伸手不见五指的车窗外,口风一转,不,你送我回去。
行。
他答得倒是爽快,只是一脚油门轰鸣,车头径直拐向上山的路。
铜窑隔壁是清水镇,地广人稀,最出名是坐落在半山腰的清水塘。
传说清水塘许愿很灵,山顶的日出亦是美不胜收,这些传闻她一半听张婶说,一半听齐齐说。
只可惜,现实远超于想象的残酷。
山上气温低,傍晚时下过一场雨,泥土混着冰凉的雨水,空气里弥散着泥草混杂的奇特香气,可湿哒哒的地面,光用眼睛看都觉得黏腻脏乱。
山道至清水塘有一段长长的窄路,皮卡车太大开不进去,只能停靠在枯树旁。
下车,得走一段路。
魏东从后座拿了件深棕色夹克,山里夜间湿冷,御寒不够容易中招。
他下了车,踩着满脚泥巴绕到副驾驶,车门 拉开 ,女人瞥了眼湿乎乎的地面,抬头看他,那眼睛跟清水里洗过的一样,楚楚可怜的委屈。
男人瞧了眼她身上那抹纯白,视线挪到脚下,这鞋的确不适合山野,特别对有强迫症的人而言,一脚下去真能疯。
这条路全是泥,你要怕脏,可以在车上等我。
不要。
她语气急促,伸手拽他敞开的衣摆。
男人本就是故意的,嘴角隐着笑,弯腰凑近,浓烈的男人气息团团包裹住。
害怕?
你说呢?她柔柔地瞪他。
魏东恶趣味得到满足,声音低了些,鞋子脱下来。
嗯?
照我的话做。强势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贺枝南不知他要干嘛,斟酌片刻,脱下白色棉拖递给他,车内的灯光晃过两只悬空晃动的小脚丫,白嫩如玉。
他单手拧起鞋,另一手替她解开安全带,身子倏然压低。
!!!
那一瞬间的荒唐,震碎她所有预想的画面。
你...你放我下来!
男女之间,不是背就是公主抱,哪有人会用扛的?
就连猪八戒都知道背媳妇,怎么到他这里画风差这么多?
且不说怜香惜玉,好歹把她当成人对待吧,她不是死猪不是石块,那么自然的举动多少有点侮辱人。
贺枝南生气又无语,吊挂在他结实的后背,两手死命锤他,可他一身腱子肉不痛不痒,反倒锤痛掌心。
别乱动。
他用力箍紧她乱踢的腿,还想伸手补一记,可手抬至半路,生生压了回去。
若碰了那处,怕是又得挨一巴掌,顺带冠上老流氓的标签。
山间夜凉如水,迷人的弯月藏进云层,月光蒙上一层浅灰,远处的灌木树丛在夜风中疯狂摇曳,风声嘶吼,犹如面目狰狞的野兽,听得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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