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猎人们的手掌与脚磨蹭过锋利的水花——她们的手指触碰到海水,她们就此回到故乡;而我则犹如盘旋于大洋上方的海鸟,在点亮天空的火焰中,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要重进教堂了!它可没停下来!」在虎鲸沉稳的话语中,深海主教的触须向上扬去,将掉落的岩块一一击打成粉末,迸射在岩壁上的石子竟然把岩壁打出了裂痕。一边的幽灵鲨手中圆锯滋滋作响。触须靠近她的一瞬间,这个修女的嘴角微微翘起:「有多久没对付过你这种猎物了?我都有点馋啦」说罢,她双臂一横,锯柄撞击在岩壁上,坚固的花岗岩被撞出一个大坑。借助冲力,幽灵鲨轻飘飘地翻身。与此同时,圆锯却在她身体下方划出一道沉重的灰色轨迹,与触须交错而过,刺耳的切割声响起,触须应声而断。然而就在这时,几簇触须从她的身后慢慢爬了上来,那凶残的深海猎人还末分神还击,一团火球便从空中降落,好似流星的烈焰一下子便将那几簇触须烧成了灰烬。发丝上窜的修女向翱翔在空中的我翘起嘴角一笑,摸上一块原本是楼梯的东西,用力一推,继续向教堂奔去。而在她注视着的触须的断面与烧断处,几支细小的幼芽从那接近透明的白色中探出头来。「听啊,它体内的细胞在尖叫。很像我们」「它有感情,它原本是个阿戈尔人……也不,不再是了。以前也算不上」寡默的深海猎人话音末落,那怪物触手末端上的苞芽突然绽放,数道尖锐的液体狠狠地向着空中飞来,刺向三个猎人与在空中盘旋的我。我抬起手掌,一股火焰从掌心处喷涌而出,高温让液体在半空中化作一缕青烟;斯卡蒂则调转剑柄,大剑被她像盾一样压在身下。三道水箭撞在剑身上,她被猛地上推数米,四溅的水花刺进了岩壁,穿射出了细小的孔洞……然后蒸发。「它的水流比我工作台上用的水刀流速都快。想想办法,这东西会这么无限长下去吗?」深海主教却像是依旧有着智识似的,聆听着斯卡蒂的话语,那巨硕的双眼就像是在凝视着我们四人一样,忽地放出了一样的光芒。就在这时,歌蕾蒂娅的长槊飞速地划过那深海主教的视觉器官,一层坚硬的「膜」立刻覆盖在了怪物的双眼上,长槊的刃尖在覆膜上划出了一道长痕。那怪物不满地嘶嚎,她却在爆炸般的声响中向上弹去。而在更高处的我依旧挥舞着那骇人的血翼,不断攀升着高度——只是,还差一点就是建筑底部。教堂地面早已被我们的搏斗震碎,升上高空的我离撞上那破败的穹顶,也只剩几秒。然而,歌蕾蒂娅却放缓了速度。「剑鱼?」凶残的鲨鱼有些疑惑地呼唤了一句。「差不多了。它的体型和重量,到这里也就差不多了。准备一下」怪物的身躯古怪作响,身体崩溃的声音混杂着它的怪叫,撼动了整个教堂,但它的捕食戛然而止。似乎是在咆哮着「怎么会这样」的字句,深海主教明明很自信,因为它的力量来自大海,它们的攻势无可抵挡,它们只需要伸出意识,答案信手拈来;它的肢体已经几乎要勾到修女的脚踝,它将拉扯她,把她拽落然后撕碎——但它够不到。它发现自己的肢体已经没法再延伸,那仅差的四厘米仿佛巨大的海沟横在它与猎物之间。锯盘飞旋,修女像激流中的海草一样迅速扭转了身躯,将武器向下倾斜。而此刻的我,甚至仿佛已经读到了深海主教那龌龊的内心——它感到焦躁,如果现在它的血温允许的话。而剩下的,则像是将死之人的碎碎念:她想要反击!不能给她这个机会……不能给他们一点点机会。它需要进化。它需要再进化!它的内壳理应可以膨胀,可以从身躯中解放出来!它的囊突应该能像尖刺一样充血,然后四散飞射……它的神经应该能大量释放电荷,将末梢迅速虬结城坚硬的武器!它的身体不应该根植在海底!它应该能动,对,动起来,它应该能在断壁残垣间滑动,游窜,直冲穹顶,把他们全部卷入身体内侧,把他们压碎!进化!进化……再进化!但深海主教似乎「回忆」起那只海嗣。它忽然意识到,那只海嗣根本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族群会延续,末来会延展,因为后代会进化……它们的后代,它的后代,后代……而不是它本身。深海主教的思维僵死在它业已融化的颅骨里,进化是之后整个族群的事,之后的一切与它这个个体无关。它会死去,它唯一的结局,就只是在这里绝望死去……不,或者说,海嗣会绝望吗?还是说,只是因为它自己是由阿戈尔人成长而来,所以才会万念俱灰?它挣扎着,用外部的触须拼命扒触,内在的触手伸向自己的思维,但是它已经没机会再去理解了。它永远想不通,是什么使它超越了自己原本的同类,令它成长,却又令它败亡。现在的它,只能成长至此。恐鱼循着它的信息素赶来,但不够快,不够快……它够不到那些丰富的营养。而海嗣,它们不是神,它们是另一种生物,而它自己也是。它到此为止,它的尸体将哺育大海。似乎是醒悟了什么的主教仿佛想要惊恐地大叫,但它的肺已经被它自己转化为了滤水器官,它只能无助地挥舞着胞囊。一束浓烈的浊气被它自口器中挤出,它拼死卷起过度生长的躯体,喷射出的气体因连续在它数圈坚硬骨齿上摩擦生出了尖锐的声响,这让整座教堂都因它身躯的收缩而震动。但是它逃不走,它是猎物,而猎人们已经寻上猎物,它无路可逃。「大体型的
传统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