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来……”她声音有点飘忽,说到一半顿住。
“怎么了?”周克馑紧张追问,去拿自己的外套就往外走,也不管场子里那群人追出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你做梦吗?”
这突入其来的一问直接把周克馑问懵了,他怕电梯里没信号把电话断了,就走的消防通道,一边快速下楼梯一边小心翼翼地组织语言:“呃……我睡眠质量挺好的,不咋做梦啊。”他嗔怪似的补充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又气喘吁吁地发问:“到底怎么了?你在哪我去找你。”
“周克馑,你来吴山接我吧。”她鼻头犯酸,控制不住哭音,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迫切地想要回家。
周克馑瞬间眉头紧锁:“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快来接我。”她重复着。
“马上,半个小时!”他保证。
电话挂断的同一时间,房门被轻轻叩响。
阿厘盯着那扇实木门,不做声。
敲门声耐心地又响了两遍,然后她手中还发热的手机开始振铃。
她控制着剧烈抖动的手指,将他的手机号拖入黑名单,深深吸了口气:“谁?”
“该回去了。”男人的声线一如既往,不急不缓。
阿厘有股子冲动,她想确认,他看她时,她站在他面前时,她到底是谁。
阿厘重重地拉开门扉,猝然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周琮有点诧异:“这么快就收拾好了?”
阿厘黑葡萄似的瞳仁直直地盯着他:“在乌黎山时为什么让我先走?”
周琮神情一震,满眼不可置信,随即猛地扣住她的肩头,狂喜山呼海啸而至:“阿厘?阿厘你是不是想起来了?!是你吗阿厘?“
看着已然失态的周琮,阿厘泄了所有力气,脖颈仿佛承受不住头脑的重量,无力地垂下了头。
她推开他想要托住她脸颊的手,再抬头,眼里浓重的情绪再也无法掩饰:“周琮你看清楚。”“我,兰厘,际陵人,平京邮电毕业,不是你癔症里的丫鬟!!”
眼睁睁看着他没打算粉饰的失落至极的神情,阿厘呼吸剧烈,胸膛起伏,泪水在不知不觉中滑落脸颊。
“你骗我?”他竟比她还难过似地,无力地扯了扯唇角。阿厘看着眼前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此情此景,简直荒诞至极。
急促的心跳之下,她指尖发麻,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仿佛瞬间泄气的皮球,跌坐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死死捂着胸口,喘不上气来。
”阿厘!”
他俯身抱起她。
阿厘想叫他滚,却说不出话来,抗拒着男人的触碰和气息,她两眼一黑,没了知觉。
晚高峰的高架桥上仿佛是高血脂患者的血管,淤积堵塞,车流蜗行。
周克馑打开车子顶棚,左手搭在窗子上,眉宇之间皆是焦虑烦躁。
阿厘是被颠簸震醒的,男人的怀抱很热,喘息声穿透胸腔叩击她的耳膜,她仰头睁眼环顾,在吴山上这条鲜为人知的阶梯小道上,仿若坠进金色的海洋,无数枝叶交迭,天空上落日余晖亦是泛着相称的金黄,他的下巴在她的视野里变成一个线条利落的剪影。
感知到她的动作,周琮垂下眼帘,喘息不停地顿住了脚步:“感觉怎么样?”
他停在的这处台阶,一隙夕阳斜照在他的面容上,叫她看得分明。
周琮拥有世间独绝的一双眼,流畅美丽的眼皮褶皱由窄拓宽,整个眼睛舒展流畅,本是狗狗似的下垂走势,却在将近尾端之际微微扬起,泛出一道优美的曲线,长睫之下眼珠剔透明净,正看着她。
“没事。”阿厘挣扎着要下来,却被他往上颠了颠,抱得更牢了。
“马上到山门了,一会去医院检查一下。”他没有要放下她的意思,迈开步伐继续下山:“在之前有没有过这种眩晕的情况。”
阿厘听着他不似作假的关心,不禁沉默地联想,他到底是在关心谁呢,他的担忧又是由何而来呢。
“周琮,你问我的时候,在想什么呢?”她直勾勾地仰着下巴看着他。
“什么?”
“你究竟把我当什么,你做得这么多事,到底哪件是因为真的喜欢我?”她的声音很轻。
“全部。”他握着她膝窝的手紧了紧。
“那,哪一件是为我,哪一件又是为你梦里的那个阿厘?”她执着地想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周琮微微蹙眉,眉骨下的阴影更重:“你们是同一个人。”他的下颚忽然紧绷:“只是没想起来而已。”
阿厘隐约察觉出他的几分病态来:“你真是病入膏肓。”
周琮面色不变:“现在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
阿厘好像水壶里沸腾的水,蒸汽腾腾正要顶开盖子,他却要断电,重新回到风平浪静的表面之下。
她抓紧了他仍带着缭绕檀香的外套:“你强奸我也是因为这个吗?”在他缄默的分分秒秒里,阿厘已经知道答案了:“这简直太可笑了周琮。”
滚滚热泪,从眼眶淌落,如泄闸的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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