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辟邪咒,都用沾着药水的银针,反复针扎而成。”
“我不会疼痛,所以不论是用火烧还是用水淹,亦或针扎铁烙,都没有人会痛苦。”
“但在那个夜晚……我看见了你的眼神。”谢兰胥顿了顿,目光深深地望着她,“我记得那种眼神。”
经幡飞扬的法坛上,太子妃带着泣音的声音唤醒了他。
他看见她身形笨拙地将他从法坛上拉了下来,周围还有许多法师,他们并未阻拦,只是用同情而怜悯的目光注视着这位母亲。
太子妃将奄奄一息的他抱在怀中,擦去脸上的血与泪,然后用单薄的身体抱起他,一跛一跛地往外走去。
他永远记得,那双沉默却又泪眼朦胧的眼睛。
那一晚,荔知让他想起了太子妃。想起那位已经化为枯骨的可怜女人。
在刚相遇的时候,她如此普通,于他而言,仿佛尘世间的一粒尘埃。
“从第一次相遇起,你就像是我的一面镜子。”
“你的眉眼,浓淡正好。你的每一句话,恰到好处。你的一言一行,一瞥一笑,好似为我而生。”
谢兰胥看着她,说:
“你于我,便有如神迹。”
她就像一根绷紧的琴弦,谢兰胥的每一个字都使她颤动。
动容并不适合出现在这段感情里,同理愧疚也是。
谢兰胥从袖中取出一物,轻轻套在她的手上。
是那串贝壳手链。
“天涯海角,地狱天堂。”他轻声说,“都随我一起罢。”
……
为众位将士准备的洗尘宴,因为缺少了主将,更像是一场官僚乡绅的寻常晚宴。
酒宴上众人打趣,再厉害的英雄也难过美人关,殿下啊,现在一定已经沉入温柔乡了。
酒桌上的都是男性,闻言默契一笑。
随着鲁涵入场,众人都恭祝起了鲁涵的火眼金睛,若非他力排众议,破格启用谢兰胥,此次平定翼州,还不定得多费多少时日。
鲁涵大病初愈,脸色还很苍白,却仍笑着回应大家的好意祝贺。
这回的事,让他和夫人都大病了一场,好在仇人已被手刃,两人都挺了过来,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提起缺席的谢兰胥,鲁涵笑道:
“今晚只是一个小小的洗尘宴,殿下缺席也无妨,毕竟十多天的连轴作战,换我我也想找个地方睡一个昏天暗地。明日是都护府举办的正式庆功宴,还请大家一定赏面参加啊!”
万俟家主在桌前举起酒盏,爽朗笑道:“为了给殿下和我儿庆功,都护可要将最好的酒拿出来啊!”
“自然。”鲁涵笑道。
招待好出席的将士和贵宾后,鲁涵以身体还未大好为由先退场了。
走出酒楼后,鲁涵坐上回府的马车。马果子不知去了哪儿,他在马车上坐了片刻,才见马果子急急忙忙跑来。
“你这是掉茅坑里了”多年相处,鲁涵对马果子就像自家人一样,并不因为他一会不见踪影就大发雷霆。
马果子麻溜地爬上马车,一脸献宝的表情:
“小的刚刚遇见万俟家的车夫,那是小的的老乡,我们聊了一会——老爷猜猜,小的打听到什么”
“你这刁奴,没事去搬弄什么口舌别人家的事,我打听来做什么”鲁涵皱眉。
“这可不完全是别人家的事!”马果子说,“小的打听到,这回鸣月塔大胜,万俟家已经准备在明晚的庆功宴上,把他们家的小女儿,万俟丹蓼许给殿下了!”
鲁涵心神一动,已经想到了那里。但他还是故作不知道:“那又怎么样”
“我的好老爷呀!你怎么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呢”马果子也不怕犯上,一拍大腿,痛心疾首道,“老爷对殿下有知遇之恩,殿下也对老爷尊敬有加,这若结成亲事,岂不好事一桩”
“胡说八道,我鲁家怎敢高攀殿下——”
“连万俟家都敢,老爷有什么不敢的”马果子苦口婆心劝道,“老爷如今膝下只有小姐一人,嫁给旁人,老爷放得下心么老爷要是再拖拖拉拉,这上天赐来的佳婿可就被人抢走了,到时可别说,小的没提醒过老爷!”
“胡言乱语!我看你是闲得发慌,回去就罚你把书房给里里外外擦洗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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