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由于火车误点耽搁了些时间,下区间车出站后,雨已经开始下了,且雨势不小。站在廊下,我伸手接取了些雨水,顷刻后甩了甩手,冒雨往对面的客运站跑去。
就算尽量找有屋簷或遮蔽的地方走,回到学校时,我还是全身溼透了。
打着哆嗦回借住的地方换上乾衣服,拿了伞,我即刻往学校图书馆跑……孰料却被阻在门外。图书馆锁上了,一楼的服务台虽亮着,却不见任何人;我退后几步,馀光瞥见旁边一张像临时贴上去的公告,说馆内因为地震造成几个书柜的书籍掉落,一团混乱,所以临时闭馆整理,也提醒学生们这几天地震频繁,在校园行走时要注意安全。
这么说,我不在的时候又有地震吗?一样被梧桐压下来了?我焦急地从自动门左侧走到右侧,又从右侧走回来,可惜各个角度都没看到人,让我连掰理由进馆的机会都没有。好不容易有个人从楼梯上走下来,我连忙拍门,可他只抬头指了指门上的公告,便转头走掉不理我了,继续拍门也没用。
没办法,我只能到处去搜寻学校里跟梧桐相熟的「道上朋友」,想请他们帮我打探状况,但不知怎么地,他们远远见我靠近就慌忙散开,活像我拿了叠符咒要烧他们。
我这是,被排挤了吗?脑中很悲伤地闪过这念头。
最后,我很疲倦地蹲在楼梯上,后方是门扉紧闭的图书馆,前方是茫茫雨景,无限苍凉。
发生什么事了?我一头雾水,内心却感到惴慄不安。
我很怕梧桐撑不到湖神来,很怕很怕。
守了一晚,大雨下个不停,我在十点左右被冷醒,只穿一件厚外套、没其馀保暖装备的我冻得打颤,同时,也发现外套口袋里的手机正在响。
是书怀学长。他傍晚就打来过一次了,现在大概是不放心,才又来电问情形。
一接起电话,我就打了个喷嚏。书怀学长很敏锐地问我是不是还在图书馆外,我支吾一阵子,很老实地承认了。
「你该不会想等到湖神转移过来?」他犹豫一会,才劝道:「先回去吧?这种天气,你要是让自己感冒,不是得不偿失吗?」
……他说的对。如果我不小心感冒了,之后梧桐跟湖神须要帮忙时我无法伸出援手,我绝对会后悔一辈子。
应允了声,我收线后起身往图书馆楼上望了一眼,撑起伞后,依旧忍不住再去附近走了走,奈何还是没有任何非人肯理睬我。频频叹气,我瑟缩着身子往校门的方向走,后方却忽然有东西飞来,砸中我的脑袋。
并不痛。我狐疑回首,又低头瞧瞧,弯身从雨水中捞起一个纸团,那材质很像以前小学数学习作会附录的「小白板」,表面光滑防水;我小心翼翼打开,纸上用油性笔画了隻猫,不但丑而且很怪,四脚朝天,眼睛还呈现两个叉叉。
我不明白涵义,然而,这一定是某个非人不忍心而偷偷向我透露的。
感激地朝前方鞠了个躬,我又重新翻看了下那幅涂鸦。
眼睛打叉还翻肚的猫,病猫?死猫?
我百思不得其解。
很不幸的是,虽然没在图书馆外待到通霄,我还是感冒了,清晨五点颤抖着醒来,浑身没力气,喉咙跟鼻子末端像有把火在烧,头彷彿有千斤重。
裹着棉被走到书桌前,我开了灯,一眼就从桌上的小镜子里看见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的自己;而且披着厚棉被都在抖,根本不用量体温,我就晓得自己发烧了。
这时间,看医生得跑大医院吧?大医院的掛号费总贵得吓人。我根本没考虑,就摸了药房买的常备感冒药吃掉,然后昏昏沉沉地回床上躺。
也不知道我是睡着作梦,还是烧糊涂在胡思乱想,恍恍惚惚间,眼前的一片黑暗中忽然亮起一簇温柔的白光,白光飘了过来,愈靠愈近,最后我才看清楚,原来白光包围着一片绿叶,边缘呈现圆圆的齿状,形状则像小铲子,满可爱。
记得我见过长着这种叶片的植物,但目前运作困难的脑袋却一时想不起名字。
下一秒,我就被一阵电话铃声吓醒了!睁开眼,眼前景物好一会才完全看得清晰。从棉被里伸手捞过手机,我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喂?」说了话,我才发觉嗓音嘶哑地可怕,约莫伤到声带了。
「以柔?你怎么了?」电话另一头静默片刻,我才听见书怀学长带着迟疑的声音传来。
「我……感冒了……」我有点尷尬,实在不想让学长听我的破锣嗓子。
没想到他比我还紧张,明明人已经不在学校了,还问要不要带我去看医生。我啼笑皆非,又很怕学长真的衝动跑回来,想到刚刚照镜子时那副狼狈到乱七八糟的病容,我怎么好意思面对他?连鬼都会被吓到啊。
「不用了啦,学长,我先吃过感冒药了,晚点再去诊所──」话还没说完,一个念头却插队似地窜入我脑海。我掀开棉被,起身的时候还晕了一下,摇摇晃晃走去拿昨天捡到的纸团。
「以柔,还好吗?怎么不说话了?」书怀学长焦急地问。
我结巴着啟口,心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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